这酒远不及欧阳盟主的那两壶烈,言无纯和万洪泰已经是喝了共二十多壶。
两人间所谈的话题从侠义恩仇到江湖天下,从江湖天下又聊到生死情缘,长河落日,滔滔不绝。
言无纯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投缘之人,越聊越是有趣,越喝越是来劲。
对方亦是如此。
不过酒毕竟是酒,言无纯喝了那么多下去,现在已有些睁不开眼了。
反观万洪泰却跟之前并无两样。
“言老弟,天都快亮了,”万洪泰看言无纯的模样就知道他不能再喝了,于是把酒壶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倒进了嘴里,“你的酒量还算不错,能与我聊这么多,还能与我喝一个通宵。”
“失望啊。”言无纯趴在桌上自顾自地念叨着。
“是因为赌酒输了而失望?”
言无纯实际现在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万洪泰以为自己猜对了,便笑着安慰说“再怎么说本派的功夫与酒关系亲密,我喝得自比你多太多,赢不了我也是正常的,不用那么气馁,我跟你说,这世上能陪我喝一个通宵的,除了我师父,就只有欧阳掌门,你现在是第三人。”
“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打一开始我就没想喝酒赢你,”言无纯虽然说话含糊,但脑袋还是比较清醒的,“主要是心里有些不舒坦,你所讲的跟我所想的江湖大相径庭。”
“言老弟,你既爱听书,那自然明白说书匠的嘴巴只能信一半,你爷爷给你讲的那些故事,也一样,”虽然两人相处只短短一夜,但万洪泰已经是像在劝解老友一般,“就算今日咱们没有赌酒这一遭,江湖也还是如此模样,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路见不平仍旧会拔刀相助,这跟那些故事真实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得好像也是,”言无纯叹了口气,将头从桌上抬起来,“外面天怎么都快亮了。”
“可不是吗,”万洪泰起身冲抱拳,也不管其看见没有,“今日与言老弟相谈甚欢,也是我近年来与人喝酒喝得最爽快的一次,时候不早,要是还有机会咱们再痛饮一夜,只不过这次就别再谈论那么大的道理,就说说我们自己。”
“一定。”
万洪泰离开后,言无纯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回到床上,又怎么躺上去的。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一如既往地头痛欲裂。
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言无纯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江鱼瑶叫他不应,直接闯了进来,尔后让店小二收拾了屋子。
言无纯打了个嗝,一股浓浓地酒香从喉管飘了上来。
他大致已经记不清昨天跟万洪泰聊了哪些事情,只记得天南地北地说,天南地北地听。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说漏嘴什么的。
简单洗漱了一番,言无纯就出了房间,在大堂中找到江鱼瑶他们三人。
“小纯子,你一个人昨晚喝二十三坛酒,也太夸张了,”江鱼瑶一看到他就一半埋怨一半惊诧地说,“我们还猜你会不会一直睡到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