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县码头的一块空地上,被满头雾水赶下大船的众人零零散散闹哄哄地站了一地。
开始时他们不知道大人们要做什么还心中忐忑,但只过了一会儿,便开始有人嬉笑打闹起来。
和县码头上的一些百姓也好奇地凑过来,不知道这帮外地人聚在此处意欲何为。
吴广德看了一下眼前的乱象,小声道:“公子,要不属下去管教一下?”
赵林将目光从名册上收回,点头道:“让他们整队,八行十列。”
新兵统共八十人,除了冒名顶替的那个马再兴尚被留在大船上刷马桶,其他七十九个全部都在这里。
吴广德闻言提着腰刀对场上的人吼叫道:“都站好了,八行十列!”
众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几个听话的听到吼声后乱转一圈儿,终究是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站哪里,又呆在原处愣愣出神儿。
这些人除了应征那天在吴广德他们的喝骂下列过两条蜿蜒曲折的队列之外,一辈子恐怕都没站过什么八行十列,甚至有些人连什么是行,什么是列都不清楚。
即使是他前世入伍时,新兵连里在最开始也是用生石灰在操场上撒上密密麻麻的白点让大家站定的。
和县的港口并非他们的军营,且只会在这里再停留半天的时间,赵林不会事先安排人撒上生石灰,他突然下此指令,既是想看这些新兵的反应,也有考量一下吴广德等一众临时教官的意思在里面。
果不其然,无论吴广德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喊,那些新兵仍是乱糟糟的一片。
其中,那个因为捉到马再兴而名声大噪的汪有成自发对身边的人指挥了一会儿,也仅仅是有七八个人在他前后站立不动而已,仍然完全没有行列的感觉。
定兴县衙役中走出来的邢勇此时已经举起刀鞘,对着面前的新兵一通乱打,许多人都一边抱头一边对他怒目而视。
码头上围观的百姓见此乱象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吴广德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水,赵林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终于,同样是定兴县走出来的付海生大踏步走到场中,拉住一个新兵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就像把树栽到坑里一样,吼道:“站在这里不许动!”
接着,他又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直到十人排成一排,他才又对着场中其他新兵吼道:“以这十人为首,排成十列!每列八人!”
新兵们这才有了方向,呼啦啦地排起了队,吴广德手下的其他人也跟着付海生一起下场整理,好一会儿之后,队伍才站好大半。
剩下的一小部分站在远处笑谈的新兵眼见不能再拖延,也小跑着往空隙处插去。
只有一个高瘦的男子不知从哪里摘的茅草,在嘴里吊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慢悠悠的,毫不着急地往回走。
正当他要走到最后一个位置的时候,赵林忽然伸手对他一指,喝道:“拿住他!”
吴广德顺着赵林手指的方向一看,正巧见那高瘦男子慌忙将嘴里的茅草吐掉,禁不住大怒,带着几个人冲过去就将那男子拖了出来。
那人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何事,一边挣扎,一边在口中大声嚎叫。
赵林面无表情道:“敷衍应付,捆打二十军棍!”
吴广德手下的人都是衙役出身,几个月没打人屁股了早就心痒难耐,闻言一拥而上,三个人将那高瘦男子牢牢摁住,另一个上去熟练地扒掉对方的裤子,邢勇则是操起军棍一通乱打。
“干啥!干啥!你们欺负人是不?”码头上顿时就充斥着那人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