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自然是对公孙言听计从,待术心吩咐好阿月,就带着她去大理寺了。
一路上他试探了许多,这女子,说的半真半假。
小武并不讨厌,有这般勇气,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敢这样赌,怪不得将军也松口了。
若不是救过将军,想必也不用这么难了。
吁!
“大理寺到了!”马夫提醒。
术心撩起门帘,眼前的官院确实威严。
一左一右,两只巨大石狮,旁边还有一面大鼓,鼓上挂着一只大锤。
门虽不新,可是朱红的颜色经过岁月的沉淀依旧不浅,依旧可见是上好的颜料。
小武点头示意,先进去打点,不一会就出来了,安顿好一切以后,没再说些什么,先回去复命了。
术心在大理寺得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房间,阿月也终于出发去了师傅在的地方。
她被打的虽重,好在有师傅下山前给的药丸,勉强自己能动。
房间很简单,只一床铺,一桌,一凳,一柜,干净朴素,术心很喜欢。
小武送她进来的第一天,就有一个叫做黄倍的男子来给她送吃食,那人自称是主簿,术心的上司,当时她浑身疼痛难忍,没有过多搭理。
现在想想,属实浪费了机会,若是得罪了,岂不麻烦。
还好,第二日,机会又来了。
哐哐。
“术心姑娘,这是今日份的给食,我给你放门口了。”
黄倍轻声道,地上还放着早上的粥。
“大人,劳烦您了。您不必给我再送了,实在不妥。”
弯腰起身的那刻,屋内女子清甜嗓音响起,黄倍不由一怔。
余音袅袅。
“姑娘,你叫我黄倍即可。”
他毕恭毕敬道。
这是除了娘亲和祖母以外,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尊重的女子了,他有些开心。
自己这个主簿,只不过是得了家族庇佑,若不是因为出身,想必自己怕是个废人吧,人见人打的那种。
“那个,我有些不舒服,等再过两日,我就会正式报道的,您等我。”
术心快速转了转脑袋,也只想得出如此回个话。
相敬如宾这种,她可不擅长,更遑论打交道了。
午时细雨依旧,滴答作响,在小小的空间里,术心靠在床边看着手中医书,她要的就是现在一步步在走的这种感觉。
没事,哪怕慢一点,她前进了,那,也不会远的。
这边黄倍回到厨房,隔着老远,一个身材高瘦,皮肤黢黑的男子调趣道,此人乃是司直肖成。
“黄倍呀,你这又是去关心女娘啦?哈哈哈”
他操着一口的四川话,长相虽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武将风范,一看就是行伍之人,笑声之大,认识的人晓得是他爽朗,不知道的以为他在骂人。
“肖大哥,是的。”黄倍点头示意。
“哼,一介女流,也敢来大理寺,真是折煞我等!”
旁边长相清秀的张豹面露讥讽。
“诶,此言差矣,张兄,”肖成接话,
“古语有云,敢为人先者,亦为英雄,她一个女子,敢只身来到咱们这狼窝,也是勇气!我听那小武说,人家可是拿命赌一个机会才换了一个小小的录事。”
张豹翻个白眼,拂袖而去。
“当真如此吗,成哥!”坐最里面的刘建一溜烟跑了过来。
他最爱凑热闹,这等新鲜事,迫不及待。
刘建只女子的身高,也是黢黑的皮肤,好在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又是个会说话的主,女人缘好的很,右眼太阳穴处还有一颗黑痣,平添几分忠义老实。
“过来过来,黄倍你也来,且听我与你们细说。”
肖成伸出右手勾勾,三人脑袋挤在一起,絮叨起来。
低矮厨房内,交头接耳的声音不绝,伴着雨声,屋里诱人的食物香味,十足的家的味道。
门槛上不合群地坐着一个30出头的中年男人,衣衫不整,叼着烟枪吞云吐雾,此乃仵作张荣。
“看来,大理寺以后不会宁静罗,祸水祸水哦!”
男人一口烟吐出,神色极为享受,满嘴看透他人的语气。
二日后的三更天,术心估摸着众人都已睡下,偷来到澡堂洗洗身子。
春季虽不热,可天气阴晴不定的很,她又四天未出来走动,身上很是痒,四处找了一番才找到。
提心吊胆地洗完出来,术心披散着头发,只穿了一件中衣,匆匆往屋内赶去。
刚才找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屋子须得穿过男人们的房间才能到,不由提紧了神经。
夜已深,月光也不亮,屏息走到走廊尽头时。
嘎吱!
“糟了!”
还未等术心提腿开溜,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响起了。
“姑娘,哎呦,你这是刚洗完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