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眼神复杂的看了白枝一眼。
白枝朝他摇了摇头,他只好闭了嘴,坐在一旁听。
蒋堰瞧见白承安低着头,一脸羞愧的模样,一步步引导着他,“孩子不怕,想哭就哭,男子落泪不丢人。”
……
一刻钟后,白承安也不压制自己,放声大哭出来。
“他们说……说白家是最低贱的商贾之家,在外头低贱,在书院里头也低贱,说我不配和他们做同窗,只、只配跪在地上给他们添鞋。
他、他们还说,我若想继续读书,便要每日上交十两银钱,把他们伺候舒服了……我试过给院长、先生告状,院长却说是我不该惹那些世家子弟,最后免不了被责罚。
那书院就是个火坑,我的书桌在最后头,缺了角,还被泼了墨,上面写着白家都是低贱之人,谁人都可以折辱我。
我真的好怕去书院,只要银钱没带够,我便会被他们扔进水里,或是揍一顿,或是、或是被关在恭房里……”
Duang~
白承安的话,让在座所有人都惊呆了。
白松只知他在书院被欺负,竟不知被欺负成这样。
白岚和几个孩子,更是泣不成声。
这哪里是书院,明明是个巨大的深渊呐……
蒋堰静静地听着,即使再怎么掩饰,也盖不住他脸上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
这让蒋堰苍老慈和的脸,显得十分狰狞。
转而,他抱了抱白承安。
“孩子不怕,祖父替你出头,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白岚心里松了口气。
这事若是蒋文昭在,估计也解决不了,他最多是阴恻恻的让那些人吃个闷亏。
但若是公爹蒋堰出马,那可就不一样了。
虽说公爹已经辞去大将军之职,但他的品阶仍旧存在,仍是有上朝参奏的权利。
而她这位公爹,向来秉公执政、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
最重要的是,他言出必行!
姜,果然是老的辣。
蒋堰做事井然有序、一丝不苟。
他没头昏脑热到当时就去找御亲王对峙,而是先询问了白承安一些问题,统统记录下来。
其中白承安还提到了其中几个经常被欺负的孩子。
烨哥儿也帮着说了几个。
而后,蒋堰便派人去走访了这几户人家。
他发现,这其中大多是商贾子女和寒门子弟,还有几位在朝为官的低品阶官员的孩子。
一部分忍气吞声离开了书院,一部分破财消灾,在书院里继续待着,但近况也十分不好。
为什么这么多孩子被欺负,却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呢?
还不是逃不过“权势压人”四个字。
蒋堰亲自写了弹劾御亲王的奏折,又亲自走访了几户有官职的人家,意图说服他们在弹劾的折子上签字,联合起来一起弹劾。
可毫不意外,竟是无一人敢。
既如此,那么这一趟,便只能孤注一掷了。
夜里,蒋堰让盛氏将自己的官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