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帽摆手淡笑:“那倒不至于,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怕事。不过肯定会有部分官员会铤而走险,从而将家丁奴仆赶出家门。至于去处,自然就是‘被’落草为寇了。”
言至此处,韦帽不禁幽幽一叹:
“届时,整个益州便会再一次沦为人间地狱……”
话音未落,李恪不由自主的嘶了一口凉气。
人间地狱?还再一次?
心下不解之际,李恪接连与裴行俭王玄策对视而望,无一例外,皆是疑惑加震惊。
“那益州之外呢?”
“益州之外?”
韦帽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自嘲轻笑:“殿下宅心仁厚,老夫着实佩服。不过黄厉那条老狗那没有实力和整个剑南道的府兵叫板,而且其他地方的地痞流寇,也不会允许黄头匪跨域劫掠。”
“而周边的百姓或许会兔死狐悲,心生怜悯。但那些人面兽心的官员,只怕只会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笑谈利益中。如此说来,殿下此心倒是有些以怨报德了。”
“我不这么认为。”
一旁的裴行俭见李恪沉思不语,上前一步插话道:“
虽然大部分的官员早已败絮其中,但肯定还会有一部分官员身在曹营心,亦或者心有顾虑,难以痛下杀心。只要殿下发出手谕,我相信一定会有不少官员暗中投诚。届时我们完全可以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听得实实在在的李恪连连点头,毕竟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虽然最终成功策反的官员可能会非常少,甚至难超双手之数。但出其不意主打的是不意,数量以及实力反而是次要的。
一旁的王玄策也是点头附和,从领兵作战的角度来讲,出其不意乃是兵家惯用之术,而且使用后的效果基本上都很出色。
对面的韦帽却只是摇头轻笑,待众人的目光重新聚焦于他时,才缓缓竖起一根手指:
“其一,周边各州的官场几乎如铁板一块般坚固。老夫苦心经营了十几年,也仅仅是在最底层通过威胁利诱控制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至于中高层的官员,完全就是铁板一块,根本无法渗透。如果你早上派遣细作去尝试策反他们,那么中午你就会在城外看到细作的一部分。”
“你以前遇到过?”李恪皱眉,插话道。
韦帽幽幽一笑,没有回应李恪的疑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
“其二,即使你们成功策反了一部分官员,他们所能够发挥的作用也必然是微不足道。因为各州的折冲府几乎都是各州刺史的私人军队。更有甚者,一些折冲府的府兵大部分都是从山匪中挑选出来的。”
说到这里,韦帽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又道:“今天他们可以顶着府兵的名义,对那些不听话的山匪执行屠杀命令。而明天,他们又可以脱去兵服,换上山匪的装扮,去劫掠毫不知情的百姓。事后,他们只需摇身一变,就能再次成为光明正大的府兵。这就是现实,残酷而无情。”
“畜生!”
闻听此言,王玄策气愤地握紧拳头,用力捶打手掌,两边的后槽牙更是咬得嘎吱作响,心头的怒火直窜天灵盖!
恨不得现在就领着龙虎营,为民除害!奉命抄家!
“呵呵,的确是很畜生,但这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等到你们亲眼目睹到真正的残忍,一定会感到词汇匮乏,难以用言语去形容。无非就是词穷连无语,漠然起杀心。”
韦帽一脸淡定,早已见怪不怪,对王玄策的怒骂丝毫不以为意,附和之后拍了拍第三根手指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