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灰白色的手指在他手臂上留下长长的绿色的痕迹。

真脏啊，他想。

不等他多想，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靠近他，一具具尸体扑向他，将他掩盖在下面，赵循的踪迹彻底消失在这里。

每一口撕咬都是锥心的疼，赵循不知道被咬多少口了，血液慢慢流失，他的身体在逐渐冰冷，最开始的那种血液奔流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倦，让他想要闭上双眼。

他偏不，死死睁着眼睛，看着那些尸体在蚕食他的身体。

有一个尸体透过他胸口的肋骨看见下面跳动的心脏，那样鲜活，他将脸贴上去，想要舔舐这颗心脏，探出的舌尖甚至感觉到心脏鼓动时的充盈，宣示着身体的主人的情绪。

下一秒，尸体的头被拧掉，赵循拖着残破的身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群尸体。

“贪心。”

赵循说着，手一松，那颗头骨滚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爆。

眼前虚实重叠，一个身影走过来，他眨着眼睛，一拳揍在来人脸上，付谦被一拳砸在地上，人都懵了。

“不是，为什么啊？”

赵循没有理会付谦的哀嚎，他望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布料被什么东西钩破，里面的皮肤留下像爪印一样的绿色痕迹。

李雨和周叙走过来，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赵循抬头，回望，他注意到他们脸上戴着简易的口罩。

察觉到赵循的注视，李雨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条递给他，等赵循戴上了口罩才说道：“他们先上来的，说这里的气体有问题，我们戴这个会好一点。”

李雨给他指了一下远处的人，正是之前和他们一起进来却先上楼的那一群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些狼狈，看来这里让他们吃了不少亏，赵循还注意到少了两三个人，如果不是去别的地方等着了，就是已经折了。

赵循跟在三人身后走过去，那群人一眼看见赵循身上的伤口，指着他说：“你们可以过来，但他不行。”

付谦不解：“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被那个抓伤的，没有活下来的。”

那人冷冷地说道，看向赵循的眼神中饱含恨意，他在怨恨赵循，但赵循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记忆中与这个人同样没有接触过。

付谦还想说点什么，但身边另外两人都没有表示，明明那两个人和赵循的关系很好啊，可他们都不帮赵循，他似乎就更没有立场帮忙了，于是他闭上了嘴。

“走吧，让他一个人等死。”

那人说完带着队伍离开了，付谦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一段路才发现不对，那两个人还站在赵循旁边，靠着走廊的栏杆活动着脖子，压根就没有走的准备。

付谦咬咬牙，还是走了回来。

周叙挑着眉：“不走了？”

付谦：“走什么，你们都不走，我过去干嘛。”

两人点点头，却没有什么表示。

赵循问道：“我和那个人关系不好？”

周叙被问得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问自己，他有些好笑：“你们关系好不好不该问你自己吗？我反正是没看见过你和他接触过的，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件事，可能毕业了都接触不上的。”

赵循点点头，那他和那个人的仇恨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件事上，他不觉得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仇恨，如果有，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的。

周叙似乎还在等赵循问，结果赵循真的只是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李雨抱着手臂，他盯着那群人离开的位置，他在思考整栋楼的布局。

这是一栋六层楼的建筑，每一层大概有十四个寝室，呈一个C形，一共两个拐点，楼梯在C的一个拐点上，那这边的学生未免离楼梯太远了，只能说明一件事，还有一个安全通道。

那么那群人去的方向很明确，就是安全通道附近。

李雨：“跟上去。”

“啊？”付谦以为自己听错了，把手放在耳朵旁边收声，“不是，刚刚不跟上，现在跟上，大哥，我们是在做扒手吗？”

李雨不搭理他，径直走上去，赵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没主意的只管跟着有主意的走就对了，周叙也深谙此道，默默跟上，付谦无语凝噎，只能跟上了。

他们慢慢走过去，在尸体的掩饰下，他们的脚步声引不起那群人的主意，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群人曾经怀疑过他们会偷偷跟上去，但那会儿他们只是站在原地，所以现在戒备心也没有那么重。

远远看着他们进入了一个门，李雨大致明白路线了。

他招招手，问着：“要不要上楼看看？”

三人互相看看，没有什么意见，都走到这儿了，上去还能有多困难的事呢？

走去楼梯口的路上，周叙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抓伤赵循的那个是什么，赵循你看见了吗？”

被点到的赵循摇摇头，他那会儿都是半梦半醒的，又怎么可能区分哪边是现实，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周叙双手搭在脑后，他说：“那就麻烦了，这个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要是待会儿一人被抓一下，那不就都翘辫子了？”

这个问题引起其他两人的思考，过了一会儿，付谦突然叫喊了一声。

“李雨手臂上……”

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到李雨胳膊上，那处的衣服被划破，露出底下有些绿的伤口，显然他也被抓到了。

周叙沉默，他开始扫视了自己身上，在腰上发现了一处细微的伤口，那边，付谦的脖子后面也有一条伤口。

周叙大惊：“我竟是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