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点头:“没错。”
祝卿安越想越深:“咱们家里有诸多的下人,可是哪个下人最得势,哪个下人最贪心,哪个下人最忠心,咱们做主人的其实心里都有数。
平常不管他们,因为水清则无鱼,做主人的,总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有些人却是贪心不足,从蝇头小利渐渐变成了大硕鼠,主家知道了,自然是不能忍。
可下人可以随意处置发卖或是打死。
权贵却不能,毕竟这些权贵祖上都是跟着太祖打天下,有功于社稷。
皇上若是随便收拾功臣之后,这些权贵要是联合起来,也够皇上喝一壶。
所以皇上任由权贵向国库借银一开始就是鱼饵,让鱼儿心甘情愿地咬饵上钩。
等这些权贵把钱花光了,再向他们要钱,能还得上钱并且平时老实低调不惹事的,或许可以高抬贵手放过一马。
那些还不上钱的,自然就不用客气,直接从头撸到尾,扒皮刮骨,他们欠了多少钱,抄一次家就能够连本带利收回来。
当然了,这其中也不乏有些权贵,虽然还上欠银,可皇上一样不打算放过他们,因为老鼠已经够肥硕,再放任下去就要成为祸患。
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借口,比如户部官员和官兵去清点欠银时,恰好发现这户人家通敌卖国,或者是大不敬,欺君罔上,不孝不睦,意图谋反等等。
即便是没有,也可以想办法无中生有,定国公府早没了权势,想必不在抄家的名单里,可要是有把柄送到皇上手上,皇上也不介意顺手把这个小喽啰一块给收拾了。”
柳氏很满意祝卿安的灵敏反应:“安安,不要把眼光放在内宅的一亩三分地,何必和定国公府的一干人斗来斗去,费时间费精力。
你得把眼睛放到外头,借力打力趁着皇上要收拾权贵的东风,让定国公府就此下台,等到他们手里要什么没什么的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搓圆捏扁。”
“娘说得对,是我之前狭隘了。”祝卿安痛快承认自己钻了牛角尖。
“明白就好,以后做事多思量几分。”柳氏做好茶,一杯端给女儿一杯留给自己,母女端着茶杯细细品茗。
“娘,你说,柳清雅这次能不能躲过去?
她这人的运气,你见识过的,总是能绝处逢生,逢凶化吉。”
祝卿安觉得亲娘的计谋堪称一绝, 但有柳清雅这个变数就不好说了。
柳氏不紧不慢把杯中茶水饮进,才道:“即便因为柳清雅的原因,让定国公府躲过这一劫,但也必定元气大伤。
就像上次一样,柳清雅虽然没死在河里,可如今的身体如何了?
一次能躲过去,两次能躲过去,可她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只要她不好,咱们就是赚了。
多折腾几回,折损太多,早早晚晚能要了她的命。
咱们又不急着给她送葬,慢慢来就是了。”
祝卿安一想也是,喝完手里的茶,就悠哉悠哉研究那只鲁班锁,拆锁拆得不亦乐乎。
柳氏第二天让人备厚礼送到晋王世子的璟瑄堂,求他把宗卷上关于柳明泽和柳清雅的部分口供抹掉。
派去的世仆半晌才回来,表示事情已经办成 。
事情能这么简单办成,实际上还是因为柳明泽和柳清雅不涉及水贼一事。
当初,柳明泽被柳清雅怂恿,在外头散播对祝卿安不利的消息时,就被水贼给盯上了。
柳明泽自认自己行事小心谨慎,可他在淮扬没什么根基,很快就被人摸到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