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马车,叶夫人便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
她垂眸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叶北庭早就对后宫干政外戚专权的行为嗤之以鼻,是以他从不与家中女眷提及朝堂之事,而叶夫人也非常默契的从不过问。
可不过问,就不代表她不知道。
哪怕她日日居于后宅,如此走过一遭,又岂会看不明白其中的凶险。
三人都心知肚明,叶北庭在劝诫圣上出征的那一刻起,便是走在了悬崖边缘,此战虽胜,盟约签定之举虽也深得民心,可无法避免的还是会遭到朝中主和派弹劾,甚至还会被圣上猜忌。
叶家往后的日子怕也是如履薄冰了......
马车从宫门缓缓驶出,穿过一条一条的街道,月辉洒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染上了一层洁白,街道寂静无声,街上也没有打斗混乱的痕迹。仿佛白日里的宫变从未发生过,
“姑娘,侯府到了!”
杏儿拉起车帘一角,对着叶清歌轻声说着。
叶清歌安抚着抱了抱叶夫人,便下了马车,行至门口就听见叶清宇唤他。
“妹妹......” 叶清宇终于还是忍不住,跟着下了马车,叫住她:“方才母亲在我不便多说,但还是想嘱咐你几句......”
“你知不知道今日有多危险......”他紧蹙着眉头,凝视着比自己矮一个个头的妹妹:“日后万不可这般鲁莽,凡事都要多顾念自己!”
叶清歌见他面色难看,言语中似带着几分怒意,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全都不见了,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所为的确凶险。
从前就听说过那二皇子也是学武之人,若他不管不顾,打定主意要拉着小皇子们赴死,凭自己一举之力如何能拦得住,若当时自己露出一丝的怯意,说不好就要被二皇子反制。
想想也觉得有些后怕......
垂眸不敢看他,低语道:“哥哥,我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会不鲁莽行事的。”
叶清宇见她如此,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温声道:“兄长也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反而是钦佩你的果敢聪慧,但兄长也不希望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你可明白?”
叶清歌泪水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
叶清宇略微停顿,又说道:“你今日可见过谢长云了?”
“侯爷?未曾见过......”
“父兄没办法时时护在你左右,哪怕......你夫君也不一定能护你周全,你日后切不可再冲动行事,凡事要多为自己考虑,”他沉吟片刻:“若是以后同侯爷过不下去了.....想和离了,兄长也不会拦着你,也不必理会他人之言......”
叶清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看着她,嘴唇微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叶清宇口中说出的。
像他们这些生在官宦人家或世家大族的子女们,不论男女,谁不是背负着家族的声名与荣辱,长辈更多的相劝之言都是要为家族考量,为族中兄弟姐妹着想。
像哥哥这般劝自己妹妹和离的,恐怕再也找不出来一个了。
“哥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清宇顿了顿:“当然没有,我还是同你说说今日情形吧!”
抬眼巡视了四周,这才幽幽说道:“圣上其实在盟约签订之前就已启程返回京中了,你所听到的圣上随军都是假了,那只不过是诱导张彦之的诱饵罢了。”
叶清歌心里一颤,攥着手帕的手又捏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