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村距离青山镇约莫有五十里的山路,一路上蜿蜒曲折,寻常的行商脚夫不停歇,也得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才能走完全程。
但对于习武三年的陈明武来说,这不过只是数个时辰的脚程。
接到家书的陈明武给馆主留了封信件,便马不停蹄地向家里赶。
一路上,天色愈发昏暗,到村口的时候已经入夜时分。
残月如钩,繁星点点。
“爹也真是奇怪,家书上只写了‘吾儿速归’,但封口处竟然还有‘小心谨慎、趁夜而归’的小字,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陈明武揣着满心的疑惑,在浓重的夜色中辨认出了自家宅子,便悄然前往。
……
……
“爹,这是怎么回事?家中是出什么事了,要我如此着急地赶回来?”
陈家密室之中。
燃灯如豆,香烟袅袅。
陈明武看着坐在首位上气定神闲的老人,心中的疑惑越堆越多。
这间密室位于陈家地下数米的地方,足足有数十平米的样子,周围也皆是水火不侵的砖石墙面。
他在家里十二年,陈家三四进的宅院可以说早就摸了个遍,竟然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密室存在。
周围的一切都让他陌生无比,只有老人身后墙面上悬挂着的那柄弓,他才依稀有些印象。
他幼时曾经数次见父亲将它握在手中细细擦拭,眼中流露出追怀之色。
陈传宗今日穿的也不再是寻常的粗布麻衣,反而换上了一身靛青色长袍,眉毛胡子也做了简单修整,不再邋遢枯槁,反而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仪态。
此时。
一个两岁模样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陈明武的面前,笑的很是开心,他脖子上的长命锁叮铃作响,在静谧的密室中显得愈发清脆。
男孩咿咿呀呀地开口道:“哥哥……抱……抱!”
陈明武笑着伸手轻轻一捧,笑道:“小明宇,这段时间有没有听爹爹话呀!”
男孩也不应他,只在他怀里左扭右扭,咯咯地笑着。
陈传宗看着玩的正欢的儿子,苍老的面庞上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笑容。
明武明宇两兄弟玩闹了好一阵,整个密室里都回荡着孩子的笑声。
两岁多的孩子说困就困,玩闹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
陈明武将困顿陈明宇抱在怀里,见这孩子闭上了眼,这才将视线看向投向一旁一直抱着手臂,默不作声的陈明功。
陈明功见他看来,故作不忿:
“大哥你回来的真慢!爹硬是要等你回来……才肯细说!”
“诺!大哥到了,爹你总该说了吧!”
陈明武闻言,心中的疑惑再次升起,他抬头望向了今天最为神秘的父亲。
父亲的模样虽然比起之前更为苍老,但陈明武却看到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质,看着倒像是年轻了几岁。
陈传宗看了看密室中已经急不可耐的两个孩子,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先别急。”
他神色一肃,语气逐渐凝重:
“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如果面前有一条路,永远看不到终点,充满艰难险阻,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步入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只要你克服了这些困难,就会获得强大无比的力量甚至地位,这样的路……你们愿意走吗?”
陈明武没有丝毫犹豫:“我愿意!”
“爹,习武之路不就是这样吗?”
“我记得三年前,在我习武之初,您问过我一个相似的问题……您说武学之路荆棘密布,充满艰险,问我有没有一颗恒久坚持之心?”
“您还记得我的回答吗?”
“我当时是如何回答的,如今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陈传宗点点头,放下心来,随后将视线转向陈明功,对上的却是陈明功那一双灿烂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