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一脸无奈和苦笑，“成玉，不好意思，我夫人可能还没完全清醒，医生说她有部分记忆丧失了。以后应该会慢慢好起来！”

董夫人的眼神很快又呆滞起来，手却仍然紧抓着汪成玉的手不放。

她刚醒不久，又经过一通检查，和董老说了好一会话后，身体疲乏，很快就睡着了。

“没事，董老，我很喜欢董夫人，能安慰到她我很高兴。”

等董夫人睡着了，汪成玉轻轻抽出被董夫人紧握的手，董夫人用的力气很大，好不容易才抽出来。

“唉！”

董老叹了口气，目光愧疚的看着熟睡的董夫人，慢慢给汪成玉讲述了他和董夫人的故事。

“成玉，我曾经以为我的人生是一部电影，其实，我的人生是一部恐怖片。

我和我夫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又一起工作，相识，相恋，顺利走入婚姻。

婚后第一年，淑梅怀孕了，生下了我们的女儿，董海燕，小名燕子，我们夫妇希望她像海燕一样自由自在，肆意人生。

在孩子六岁时，我们才发现海燕和正常孩子不一样，她时常处于焦虑急躁中，稍有不顺就发脾气。

不允许家里人大声说话，不允许有任何大一点的声音，家里的物品摆放必须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来。

经过检查，我们才得知她患有严重的强迫症，精神分裂症。

她才六岁啊！我和妻子两方都没有精神病史，怎么会生出有精神病的孩子呢？

经过多方查证，初步判断可能和我们长期接触的特殊物质有关，我们的身体被污染了，所以生出的孩子不正常。

其实，在海燕三岁时，你董阿姨又怀过一次孕，可惜在怀孕六个月时，因不明原因胎死腹中而引产了。

现在想想，可能也是因为我们两人身体的原因吧。

自那以后，我们被迫接受了我们的身体不适合要孩子了，你董阿姨觉得愧对海燕，整天以泪洗面。

可那时正是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悲伤只能放在心里，政府给我们找了个保姆负责照顾海燕，我们夫妇继续工作。

在海燕十六岁那一年，不知什么事情触动了她的情绪，引发了她的精神病，在一个夜晚，她在自己房间割破了颈动脉自杀了。”

说到这里，一行清泪自董老眼角流下，眼神恍惚，似是陷入了那个悲伤的场景无法自拔。他喃喃自语道

“她割破的是颈动脉啊，那鲜血浸湿了半张床，她是不给任何人抢救的机会，她对这个世界是有多绝望啊！”

“我夫人看见那一幕，当场晕了过去，自那以后也患上了抑郁症，只能靠药物控制。

再之后的事情，林院长应该也和你说过，因为工作原因，我被人挟持，她为了救我受伤，自此成了植物人！

我多想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我又庆幸唯有我是清醒的。”

董老擦干眼泪，目光温和的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的董夫人，眼里满是怜惜。

“我倒是希望她永远忘记那段痛苦的日子，就这样活下去！”

汪成玉泪目了，清醒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董老背负包袱的比任何一个人都沉重，他能坚持下来，实在是艰难。

汪成玉突然很心疼他，她轻轻替董夫人掖好被角。

她此刻很想抱抱这个沧桑年迈，又坚毅勇敢，为国家奉献了一生，却又愧对家庭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