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你,我想弹首曲给你听,从我这无人问津的渡口,流向你那拥挤喧嚣的街头。
那天我去钢琴店买钢琴,钢琴用了多年,就想再换一个。而当时,坐在钢琴旁的我暗暗咒骂自己倒霉。因为不知是谁在店里提出展示下自己才艺的馊主意,就当是试琴了,谁弹得好,再把我身前的钢琴买走。然后,我就被苏依陌那个家伙起哄将我推了出来,让我如同受刑一般暴露在别人面前。
店里不止我这一个学生,还有其他班和他校的陌生学生,其中也不乏包括几个成人在内,就当众在大家面前弹奏起来,弹了一首不是很熟练的曲子。自己当时紧张而又发凉的手指也越发不听使唤,每个音符可谓是磕磕绊绊,这对于演奏者和听众都无疑是场灾难。
随即一声:“我知道他,他是那个叫邱少泽的,这是谈的什么啊?”
是弹的《降E大调第五钢琴协奏曲》吗?
就在所有人一头雾水窃窃私语之际,突然一个自信的声音一语划破。循声望去,那个微笑的脸,一如像第一次相见时那样自信而坦然。我敢肯定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我在制造噪音,如果没人打圆场,也许我会痛恨自己一段时间,可能用今生今世不再靠近音乐的决绝,去不计代价地呵护我那有点自卑却又骄傲着的心。而当时的手脚无处安放地笑着,就像在万念俱灰的瞬间,获得了肯定。
我站起身躲到一边,你逐渐接着弹起来,手指在黑白两键之间来回游走,弹出抒情的流行曲调。
你就这样驾轻就熟得弹着分外耀眼,亲手将刚刚为我树立的信念瞬间击破。我拉着苏依陌藏在一处不是那么起眼的角落里,有点不可名意的复杂情感啃噬着自己微弱的敏感和那脆弱的灵魂。
伴随一曲终了,掌声渐渐围绕,我成为众多喝彩者中极不起眼的一位。没关系,我安慰着自己,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适合万众瞩目的。
可在我怯怯的抬起头时,你的目光却刚好落在我这边,向我点头示意。那么多人,独独与我目光相遇时笑了,虽然即平淡又浅显,但也很温和。不管有意无意,这一瞬就是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对于我,我对于这个世界,就是重要的。
王轶苒见他说完,立即回应:“我不会弹的,而且你看你弹的多好,我当时刚好送我弟弟去辅导班,而且他老师有时也会教其他孩子谈一些钢琴,我也就不害臊的跟着学了那么点儿,我只会弹一首。况且我当时弹的也不是你弹的那首啊。我之所以,能说出名字也因为我弟弟的老师会弹给他们听,所以我才知道的,就是个巧合。被你这样说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为此,王轶苒心里都在想,自己就这么好?就有点想打断,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但又很好奇,所以就没阻止,让他继续往下说。
三次见你,想拥有你的笑容,如果不能再次遇到,那么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也未尝不可,或许也会变得快乐吧。
为了了解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我开始想方设法搜集有关你的一点一滴,为此也不乏与多人产生了交集。我的世界如同一完整到不能再完整的巨大蛋壳,我把自己裹在里面周而复始着,就觉得这样很安全。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竟然也会像那电视里主人公的某处一样会为那不知所起的情感,然后把这个巨大的蛋壳给打开一个豁口。从看见你那刻,仿佛扎根在心底一样,放肆生长。
渐渐的,就发觉如同一张拼图,越了解,越发现璀璨,也越对自己惶恐不安。也越发不等不承认,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遥不可及的人过的那么热闹非凡。
王轶苒一字一句的听的很认真,如果说前两次邱少泽说的那些她认同了,那么他说的第三次,她只能心里勉强的尬笑,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是那么闪亮,如星星般挂在天际。
她发起呆,想着自己的种种,邱少泽不知道的是,像她这样在生活面前的样子,卑微到不及一粒尘埃。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在黑夜里,她委屈到想哭,很大声的那种,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