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枣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太原公啊?”莫小丰听得出,这是阿怜的声音。
“这是什么?"
“噢,这是前夕太原公在隔壁院中赏月时所吟的诗作。我已谱得了曲子,想请太原公空闲时前来品评。"
"你是说,这纸上抄录的诗都是我家公子作的?”小枣似是展开了阿怜递过来的纸笺,惊奇地问道。
屋内的莫小丰听见这话,暗叫了声”惭愧”,再次翻过身,面朝内躺着继续装睡。
就在一翻身的瞬间,他只觉着眼皮霍地一跳,思绪也仿佛陡然打了个弯:所谓的犯案行凶者或是李祖媛主仆,或是雪隼的推断都建立在沈七襄系雪隼之子这一假设之上,如果这一假设并不成立,那么是否意味着犯案者也会是某个不为他所知的他人呢?
这一道弯转得着实令莫小丰感到有些沮丧,以至于他不得不重新整理思路,开始作另一种推断:
假如沈七襄果真是咸阳王庶子,有什么人会冒着被夷三族的风险将他替换走,并且还毒杀了司马道宗呢?答案显而易见:西朝谍候。
莫非沈七襄确如唐双举等人指控的那样是西朝谍候吗?
“大都督,单四在外求见。”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陈山提的声音。
莫小丰挺身坐起,说道:“叫他进来吧。”
应声走进屋来的果然是单四,风尘仆仆的,好像才赶过远路。
单四冲他施礼已毕,从怀里摸出个火漆封箴的竹筒来,双手呈上,说道:“这是祖郎中给您的亲笔信,请大都督查阅。”
莫小丰接过竹筒,随口问道:"侯司空返回洛阳了吗?"
“禀大都督,听祖郎中说,西南边境又起战事,侯司空应是尚未返回洛阳。"
"西南边境起了战事,怎么回事?”莫小丰问道。
“具体是何情形,小的就不知道了。”
莫小丰不再追问,用一柄小刀割开竹筒,从内拿出祖法古的信,展开观看。
祖法古在信中首先谈到了他接到暗查程百里的命令后,向封元量询问了解到的情况:据封元量说,程百里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在洛阳衙署当差,并且一度受到时任洛阳尹的卫玄策的赏识。后来,卫玄策跟随当时的皇帝(亦即西朝头一位皇帝,东朝现任皇帝的堂伯)西奔入关中投奔宇文氏,被任命为西朝的关东大行台。因为这一缘故,程百里受到长期压制和排挤,还一度被疑作西朝谍候。直到侯鉴率军移镇洛阳,为人低调,行事谨慎的程百里才受到唐双举的器重,被委任为城安司检校从事。从程百里长达数十年的办差经历考察,祖法古和封元量都认为,他不大可能是为别国效劳的谍候。但由于程百里和雪隼二人都曾是华山剑宗弟子,他们之间是否仍保持有某种联系尚待进一步调查。一俟调查有所发现,他会及时派人来向莫小丰禀报。
西朝皇帝居然和当今皇帝是同一宗族的叔伯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