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归宁让宓采薇在树后再等上了一会儿,自己则是再将现场扫视一遍。
虽然还残留有血液,但是尸首已然处理干净。
将刚刚扔出去的小石子和伍文州之前掉落在地上的灵核都捡起来,确定没有什么遗漏,随后便钻入了草丛。
嘶~
黑梢森蟒很快出现在归宁面前,顺下了头颅。
归宁将左手贴到森蟒额前,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之后,归宁轻轻拍了下森蟒的头。
黑梢森蟒旋即钻入了身后的草丛中,逐渐隐去身影。
快逃吧……
归宁目送着森蟒逐渐远去的背影。
接下来的路,只能祝你好运了。
归宁做完这些事,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回到宓采薇身边,两人牵着手一同朝着山下进发。
——
对于宓采薇而言,她从未经历过像今日这般凶险的事情。
她走在下山的路上时,即便脚下真切的传来土地的厚实感,但她仍觉得有一些不真实的地方。
恍若一场大梦。
到现在,她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娘亲身旁被人绑去了……
咳,可能离了有一点点距离吧!
她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逃脱!
惊魂未定的宓采薇小脸已然不再像之前如此苍白,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小村,宓采薇这才感觉到魂魄回到了身体。
真的逃出来了!
宓采薇此时心中才真正泛起了死里逃生的喜悦,眼中忍不住蒙上了一层水雾……
牵着宓采薇的归宁此刻也感受到来女孩的激动和喜悦,也很为她感到高兴。
两人很快行到山脚下,路过一个小池子时,归宁拉住了宓采薇。
“怎么了?”
宓采薇眨巴着有些湿润的眼睛询问。
“等一下,你过来这边。”
归宁牵着宓采薇来到小池边,水面顿时倒映出两张脏兮兮的面孔。
看到池中的自己,宓采薇顿时愣住了。
这还是自己吗?
脸上、手臂上扑满了灰尘,还密布着许多道被枝杈刮蹭出来的血痕。好在此时没有再往外渗血了。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简直不敢相信这原本是她最喜欢的一条小蓝裙!
裙子到处都有划痕,无力耷拉着许多长短不一的布条。
裙子前面更是因为刚刚从地上爬向大树时,沾染了大量泥水,此时自己身上就好像套着一块大抹布!
还有!早上娘亲亲自帮她扎的漂亮蒲桃髻,此时也已经乱做一团,瞧着就像一团杂草!
愣愣的看着池中的自己,好一会儿之后,宓采薇忽然捏了捏自己的脸。
哎呀,痛——
这个黑黑的东西,真的是自己!
宓采薇顿时皱了皱小鼻子,照着池面,开始摆弄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看着池中这般模样的自己,手中的动作又慢慢停了下来。
嗯……这个丫头真的好丑!
“哈哈哈——我好丑啊!”
宓采薇忽然笑了出来。
归宁被女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感到一阵莫名,于是也顺口应了一句:
“是真的好丑哈哈!”
听到归宁的话,宓采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慢慢的回过头来。
“你说谁丑!”
?
看着宓采薇眼中不善的眼神,归宁有些懵,但反应却丝毫不慢,立刻回道:
“你说你丑……”
宓采薇抬起沾满泥土的鞋子,重重踩在归宁脚上。
“……”
有时候我真的想报官了。
——
此时的宓采薇仿佛又变回到那个娇憨调皮的小女孩。
踩了归宁一脚,心中稍微有些解气,宓采薇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归宁身上。
手脚和脸上毫无疑问也是脏兮兮的,身上那件红黑小马褂此刻也是破破烂烂的,但显然是没有宓采薇的裙子那么脏的。
怎么感觉我要比他狼狈得多!?
宓采薇慢慢看下去,归宁腹部处的小褂子那里,此时还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半截脚印。
宓采薇轻声问出:
“他们打你了吗?”
归宁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和脚印,语气轻松道:
“这个啊,已经没事了。
快去洗把脸,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就进村。”
宓采薇心中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归宁,但是这些问题到了嘴边,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她慢慢的蹲在小池边上,轻轻捧一把清水,洗去脸上、手上的尘土。
归宁则是坐了下来,鞠了一捧水大口灌入口中。
“哈啊~”
在这一番奔逃、战斗之下,归宁也是感到一些疲累。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和敌人产生什么碰撞,只是丢了几次刀,拍走了一道火刃而已。
王洪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不用理会。多留了一会儿他的命,也是为了防止自己陷入包围时,能有个容易冲出去的突破口。
虽然最后也没用上,倒也是省事……
而伍文州则是主要由黑梢森蟒去牵制住正面,他也没有出什么力。
这一番下来,自己消耗最多的倒是自己的血。
归宁揉了揉自己的左手心,此时的细长口子没有再向外冒着血水。
将脸上和手上的泥水都清理干净,归宁最后才将左手伤口里的淤泥仔细清理干净。
做完这些事,归宁才转头看去——
就瞧见宓采薇正皱着眉,用沾上些许水的双手,不停的抓着乱糟糟的头发。
瞧着一会,发现宓采薇的头发倒是越抓越乱了起来……
“嘿,好像一个鸡窝……”
归宁只是轻声嘀咕了一句,立刻就引来了隔壁女孩的注意。
宓采薇侧目怒视归宁,没好气的回道:
“才不是鸡窝!”
“那就是鸟窝咯……”
说完,宓采薇身后飞来了一只黑鸟,停在了宓采薇的“鸟窝”上。
“啊——!”
宓采薇忽然感受到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头,顿时间惊声尖叫了起来,用手胡乱的朝头上拍去……
“哎!别怕别怕!是一只鸟,没事的。”
归宁赶紧上前左手箍住宓采薇,阻止她胡乱拍打。
同时伸出右手,将黑鸟从宓采薇头上抓下来。
这时的宓采薇才看清,这又将她吓了一跳的罪魁祸首:
一只鸟!
——
“这鸟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被归宁抓在手中的黑鸟并没有挣扎,只是张望着头看着两人,看起来不怕人。
“我也不知道……”
说着用左手将黑鸟的整个头都包住。
黑鸟在归宁手心中的细长口子啄了啄,鲜血顿时又流了出来。
归宁皱了皱眉。
还以为这个月不用这般糟蹋自己的,但是如今看来:还是无可避免的,每个月都得流上个几天……
黑鸟在归宁手中用尖喙吞食了些许血液后,归宁就将其放开。
于是黑鸟抓着归宁的衣物,顺势爬到了头上,抬起尖喙就要啄下。
顿感不妙的归宁急忙把黑鸟从头上取下来,放到左肩上:
“哎哎哎——这个吃不得……”
此时,一只犀甲虫从归宁的头上缓缓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