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毒素已接近心肺,若不及时诊治,恐有性命之忧。太医院上下一干人等紧锣密鼓地商议对策,进言请皇上移居行宫静养。
盛名在外的名僧安吉波桑谋逆造反彻底曝光,震惊朝野上下。尤其是曾经与之有过交集的官员纷纷心虚难耐,生怕皇上一道旨意将其灭门流放。
大家细细思量,很快联想到之前的江宁盗采矿山案。于是涉案的一干官员自请摘冠卸袍,上奏陈述自身罪行。就连那些一直打着清除白莲教的幌子实则搜刮百姓的官府,在听说白莲教众人有救驾之功后,也都主动交出贪污钱财,入京谢罪。
皇上撑着身子,令都察院及大理寺即刻查办,仔细审阅。逆党经营多年,根基颇深,在京城及各地皆有大小不一的势力,经过全体官员相互监督自行检举,又有白莲教众人的指认,一一铲除查抄。
兆惠将军终于也在几日后班师回京,同时也带回了好消息,逆党余孽尽数斩杀,还生擒了逃亡在外的安吉波桑,并押送入京。
永琮奉命协理此案,但那位被关在宗人府最深处牢房的僧人一直冷笑默不作声,哪怕受刑也面不改色。
证据不足,他正要再行审问时,一名披着墨色斗篷的男子在侍卫搀扶中踏入牢房,来人正是准备过些日子前往行宫静养的皇帝。
安吉波桑依旧端坐着,背挺得很直,哪怕铁链加身,仿佛依旧是面露慈悲的大师,“跟一个黄口小儿没什么话说。”
“那朕呢?”
安吉波桑随意地看了来人一眼,“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说起来我还是不及你心狠,将身边的人都算了进去。就连你最喜欢的儿子也是,将隐卫交给他,还要试探他到底是选择救你,还是回京自己称帝。果然一脉相承,一样的冷血。”
皇帝平静地注视着他,“让你失望了,弘安。你筹谋多年,却看不清对手是谁,怎能不败?你以为朕会像皇玛法一样,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嫡子一步步的走向黑暗。只可惜你的对手不是朕,也不是永琮,而是这宫中难得的真情。”
“我不是弘安,别让我听到这个名字!”
安吉波桑挣扎得扯动锁链,想要反驳什么,但牢门在他愤恨不甘的眼神中合上。
“呵呵……”
他已褪去往日的淡然,颓废地瘫软在地上,仿佛精神气都被抽空了。
怎么可能是真情?
怎么可能皇家会有真情?
弘历一定是骗他的!一定是耍他的!他们父子一定会彼此忌惮,一定会兄弟相残!
他仰头爆发出一阵阵的狂笑,笑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次日一早,侍卫发现安吉波桑静静地躺在地上,已没了呼吸。身边滚动着几颗深色的药丸,那是曾经可以操控人心的神药,如今也操控了这颗不甘之心的跳动。
谋逆案告罄,前朝后宫终于平静下来。
皇上也听从太医的建议迁往行宫静养,宫中一切交于和亲王主理,七阿哥从旁协助。
听闻御驾离宫十二,和亲王哭得声嘶力竭,几乎晕倒。当时在场的人都道皇上与和亲王感情之深毫不逊色于先帝跟和怡亲王。
但论起演技,太后当属第一。
沈滢抱着永珩,与嬿婉来看望太后,见太后气色竟比之前好多了。福伽姑姑说太后在圆明园由恒娖长公主陪着,平日闲来无事揪出几名探子打发时日,比宫中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