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室内,浓郁甜香涌动。
林知易从散落的头发缝隙里抬眼,艰难地看着坐在自己床沿,居高临下看来的人。
长久的寂静里,韩叙一言不发,视线阴沉可怖,酝酿着狂怒风暴。
可偏偏,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烫。
林知易闭上眼,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到底是为什么。
又见面了。
比上次更难堪的局面。
被捆着双手,链条延伸着锁在床头,挣脱不开,浑身发烫,供人随意享用的样子。
他低下头,想避开对方的视线,但脸刚垂下去,就被冰冷的手扼住下巴抬起来,被迫对上韩叙冷沉的视线。
“卖酒还不够。”
韩叙嗤笑,短短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折磨的刺。
林知易早已绵软的指节攥紧,他咬着嘴唇。
他以为心脏不会疼了。
原来还是会觉得难受。
他闭上眼睛,唇瓣小幅度动了动:“那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那又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韩叙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林知易。
床上的人穿着衬衫西裤,双手捆紧,如待宰羔羊祭品。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电话,对方语气焦急:“韩先生,林先生进了会所的房间,现在还没出来……我去查了一下,发现林先生的父亲在昨天收到了五百万打款……”
后面的话不用说,韩叙已经知道了意思。
一个人,一个晚上,用不了五百万。
但一条人命可以。
这样的场所,哪怕出了事,家属出面和解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赶到的时候,正遇见一个男人拿着鞭子进电梯。
韩叙认识他,是某个帮会的少爷,没折腾死过人,但弄残废的也有好几个。
他走过去,从那人手里花了十倍价钱买下林知易。
那人倒是挺开心能让韩叙欠人情,笑呵呵问:“没想到你也开始玩这些了,要我借你点工具吗?”
韩叙站到门口时,后背还有未散的冷意。
再晚一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韩叙没敢往下想。
本来打算看一眼就走,但林知易这样子,韩叙心里又冒起火,恨不得现在就把人翻过来,狠狠抽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来这种地方上班。
林知易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又因为难受,呼吸不稳地问:“你花了多少钱?”
这话不出意外又激怒了韩叙。
“谁想要你,给钱就可以?”
林知易只是重复问:“你花了多少钱?”
韩叙捏着他的下巴,几乎要讲不出来话。
怒意疯狂翻滚着,燃烧他的理智,折磨他的神经。
凭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林知易还能这副表情。
真不怕自己弄死他吗?
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东西塞到林知易嘴巴里去,堵得他一个字说不出来。
林知易侧开脸,又被他强硬地掰了过来。
“你做不做?”林知易意识到对方的执着,不再重复,换了个问题,“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韩叙。
有的人是哪些人?
是那个该死的导演前男友,还是那些觊觎他的男人?一个还是很多个?
只要想到有其他人碰过林知易,韩叙就气得牙根发酸。
他在心里排查人的功夫,林知易已经快被药折磨疯了。
理智分崩离析,却又不肯在韩叙面前露怯,只能苦苦支撑。
唇瓣洇出血痕。
下巴又被人捏住。
韩叙压了下来,带着怒意的巴掌声响起,清脆又沉重。
林知易浑身一颤,闭上眼睛。
韩叙似乎笑了一声,声音发寒:“怎么?不是你说的吗?给了钱,什么都可以,这是你待客的态度?”
林知易疲惫地说:“爱做不做。”
他还挺拽。
韩叙更气,直接把人翻过去,压了下来。
……
林知易再度醒来,已经是天亮。
腰酸背痛,好像被人拆解重组。
没穿衣服,身上还算干净,但空气中还弥漫着浑浊的味道,林知易思绪涣散,好一会才回想起碎片细节。
昨天是从后面。
他还记得,韩叙以前最讨厌那个姿势。
有一次,在满是阳光的窗台,年轻的韩叙压下来解释:“不面对面,怎么欣赏这么好看的表情?”
唇瓣和侧脸被一下下亲着,他声音里含着恶劣的笑意:“哥哥,睁开眼睛看我。”
“不看的话,就在这里做。”
那天,韩叙逼着他睁眼。
所以他现在都忘不掉,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好烦。
林知易手伸进枕头,却没摸到记忆里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
昨天意识到被亲爹出卖,林知易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来的时候,在枕头下藏了一把瑞士军刀,现在却没了。
当时已经烦透,干脆鱼死网破算了。
只是他没想到买家会是韩叙,还那么熟练的样子。
这些年,韩叙经常买卖这些?
林知易眉心紧皱,又意识到什么陡然松开。
韩叙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呆了一会,忽然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韩叙穿着崭新的衬衫,手里端着一碟食物,肩膀夹着手机在讲电话,语气很不耐烦:“……还用我教你怎么和我妈说?这都办不好,你有……”
视线接触到林知易,韩叙突然一顿,语气非常自然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温柔沉溺:“有时候,你真的很会气人。青青,喜欢什么包不用说,直接刷亲密付。”
说完,没管对面的动静,直接挂了电话。
走近窗边,韩叙直接把食物搁在桌上,语气冷硬:“吃。”
餐碟上摆着奶黄包和豆浆,以前两人在国外时,林知易经常会做。
韩叙坐上沙发,翘起腿,还抽出时间来挤兑他:“就这个了,你比猪起的还晚。”
“……”林知易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还是热的,“是你昨晚太能折腾。”
“你要学会适应,以后这样的晚上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