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各家送来的便罢了,都标着印迹,将咱们府里送来的这几件首饰取了来。”刘紫月指着帐册翻了几页笔划道,“咱们手头紧张,四处需要打点,不如将这些想法子送到外头去当了银子。至于帐册里就同青藤说不要记了,直接抹了去,当没收过就行。人情帐姑娘我放在心上就行。另外,取几匹好料子来,你们四人各做两身衣裳,算姑娘我赏的,这个可以走明帐,一进一出的叫青藤记妥了就好。”有些事时候未到,她想做买卖营生的事不想叫人知道,只好拿打赏做借口,收拢资财。
刘紫月将册子合上,说来这些都是送给她的,她能使能用,却不由得她随意花销。这些东西不过白充做账册上头的富贵名儿,写着好看罢了,当真让她郁闷。这里大多府里走了明帐的,若果真将一些东西拿到外头去,叫人发现,又是一宗官司。
刘紫月道:“长辈们送来的书我还没看全,今天我就在房里看书任何人不得打扰。”
刘紫月打发了青蔓另做它事,留了青竹在跟前低声说话。
“你自来稳重,此事我只与你说,若要被人知晓我只找你。”刘紫月斟酌道,“我有要事,需得亲自出府,你在外间做绣活,为我守紧门户,若有人问起,你只说我感沐皇恩,立志修德以配贤王,在房中苦读女书。”
青竹道:“姑娘有事,何不吩咐了奴婢。若是叫人知晓,可怎么得了?如今姑娘大了,身份又贵重,还是待嫁之身,倘若在外头遇上歹人,错上一点半点的,奴婢纵是粉身碎骨的难弥补。”
刘紫月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此事只能亲自去。有些事你不明白,可府里待咱们总是隔了一层你总还晓得。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大爷待我如何,你也瞧见。我如今眼前瞧着风光,可将来之事谁又能说个准头。若是果真贤王府是个好去处,大夫人嫡嫡亲的二姑娘自不必说,就说那五妹何不上赶着嫁去?到时候正儿八经地记在嫡母名下,也算圆了她嫡姑娘的梦。她虽是庶的,但到底比姑娘我强些,她好歹有个亲姨娘在身旁,又是大爷,老夫人跟前儿大的,情份又岂是咱们能比得的?贤王你也知晓,命格之事虚实尚且不知,真假难断,我也就不多说,只说他久病命不久矣之事,总不会全是空穴来风?若有一日他去了,咱们又该如何。我总得想法子寻个退路,将来你们也能跟着活命。”
青竹道:“那贤王好歹是皇家人,若他真去了,难道皇家会不管姑娘?”
刘紫月嗤笑道:“有些事你不知道,皇上若真心待贤王,又岂会给他找个我这样的?大爷虽官拜尚书,但与真正的权贵豪门比还差上许多,吴家门庭不显,我的名声又不好。贤王一死,我若无子,只怕寻个急症,急急拉我去陪葬也不一定。”
青竹吓了一跳,朝堂上的事她不懂,但如果真姑娘所说,那姑娘该怎么办?求助府里肯定是不能够的,很多事如姑娘所说,大爷这个亲生父亲待姑娘并不好。否则也不会将她扔在乡下多年,不闻不问。而大夫人是继母,虽然贤良,但不好相与。姑娘又不是在府里长大,与老夫人的感情也浅薄,虽然偶有庇护,但也终不牢靠。大姑娘亲外祖家又没了人。
青竹郑重点头道:“姑娘只管去做想做的事,我总会想法子守着门户。若真万一被人撞破,只说我做绣活入了迷,一时没注意到姑娘何时出门子,去往何处。府里上下寻摸姑娘,总得花上些许时辰,我再尽量拖延,倒时候姑娘只管从一处寻常无人的地方走出来就好。”
刘紫月赞赏地看了一眼青竹,稳重又不失机敏,她是得着宝了。刘紫月易了容,换了身府里下仆男裳,混着厨房采买送货的队伍从厨房角门出去。刘紫月如今已经将圣女心经练到四层,再加上前世的近身搏斗功夫,勉强有些自保的底气。
这个时代的大街刘紫月第一次正式游逛。古色古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飞檐反宇,鳞次栉比的商铺房舍,马车川行,小轿缤纷。刘紫月脚踏青石板路,接受着幽然古韵的洗礼,感概过往已然时过境迁。
逛过衣料行,走过香粉铺,看过珍宝店,探过杂货档,尝过百味居,初略了解了一番这个时代商品的种类,层次与价格。总体来说,用料质朴纯真,但无论是工艺设计还是配方技术都很差。刘紫月脑中约么有几个初步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