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远赴西北边陲之地,向枫起先有些顾虑,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隐龙军的将士们,因为军士大多是南方人,习惯了江南的柳暗花明,对西北苦寒之地适应不了。
召集军中大小团营队长商议后,没想到大多数人都愿意跟随前往。尤其是孙承宗,极力陈述隐龙军守边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众人听得纷纷附和。
见大伙报国心切,向枫最后也就下定了决心,要求各团营队长下去分别做好思想发动和准备,一旦朝廷有旨便即刻出发。
梅国桢返京两个月后,朝廷果然来了圣旨,着令隐龙军开赴固原驻防,受陕甘总督节制,朝廷派监军一人,其他定制不变。
对于朝廷的这个安排,向枫并无异议,既是自己主动要求过去,就不能提太多条件,当然提了也没用。
向枫暗思,朝廷如此爽快下了圣旨,一来是梅国桢起了作用,二来恐怕也是朝廷另有打算。毕竟隐龙军是“山匪”出身,放在湖广腹地让人不太放心,他们也晓得如今的隐龙军兵强马壮,去关外杀虏,若能两败俱伤,是朝中很多人乐意看到的。
接到圣旨后,向枫便下令做好出发的准备。
按照事先拟好的方案,任顾南古为军师,赵任带一个团作为先头部队先行,孙承宗为随军参谋。火炮和重缁留在隐龙谷,留一个步兵团驻守防卫,由童九全面负责,黄州城里营房留少量军士看守,家眷一律不得随军,原地安居。
就在这个时候,向枫收到汤显祖的来信,说他因向皇帝上疏而被谪贬为广东徐闻县典史,拜托向枫照顾好卓吾先生。
向枫本想约汤显祖来黄州住些日子,又想到马上要带兵出征,只得作罢,给汤显祖去信安慰了一番。
秦良玉听说女眷不能随军,顿时就不乐意了,在明旭面前嚷着也要随大军过去。
明旭说她刚有身孕,要她留在黄州。秦良玉不答应,说不让她去的话,她就一个人过去。明旭拗她不过只得答应,两人就过去找向枫了。
向枫对秦良玉的能力是知晓的,见小两口主意已定也就答应了,要秦良玉到时候女扮男装做他的亲兵。
秦良玉这才喜滋滋的走了。
听说秦良玉能随军,高玲也闹开了,她挺着个大肚子拉着舒诚来找向枫,说也要随军前往。
向枫一听顿时火了:“你挺着个大肚子,如何去?好几千里路,你以为是逛街呢!”
高玲听得撇了撇嘴道:“那秦妹子不也怀了么?她咋就可以去得?不光我想去,田心妹子都想去呢!”
“这不胡闹嘛!你们都安生在黄州呆着,边关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晓得是打仗,可我不怕,你不让我去就是偏心!哼!你先前还说啥男女平等呢,这会你看看,哪平等了?”
舒诚在一旁插话道:“你还要平等呀?再平等就该要我们男人生娃了!”
“呸!”
高玲朝舒诚啐了一口。
“就你嘴多,你想生还没这能耐呢!”
舒诚嘿嘿一笑,不敢再接话了。
向枫晓得这两口子平日里打闹惯了,当下也没在意,说道:“我不反对女子从军,不过目前条件还不成熟,以后再说......你留在黄州协助你嫂子打理家务,把家里人都照顾好,也是功劳一件。”
“可是......”
“没啥可是的,就这么定了!”
任高玲如何说,向枫就是不答应。高玲气得跺脚走了,舒诚在后面跟着偷着乐。
癫道人也想跟随一起过去。考虑到他的年纪,向枫便劝师父留下,帮着照顾家眷,到时候给他带几坛好酒回来,癫道人这才乐呵呵的作罢了。
谷庐叟先前给向枫带了口信,说他已写信给了几个晚辈,要他们赶赴黄州跟随向枫一起戍边,向枫答应了。
三个年轻人先后风尘仆仆赶到黄州将军衙门。
最先到的那个叫戚金,是戚继光二弟戚继明的儿子,另外两人一个叫胡亮,一个叫陈海,分别是戚继光的老部下胡守仁和陈第的后人。胡守仁和陈第都因戚继光被罢而受牵连,他们的子弟也受到影响,收到信后当即就赶过来了。
他们都是抗倭英雄的后人,向枫求之不得,当即做了安排。听胡亮说,胡守仁在开年去世了,想起当年和他在招宝山一见的情景,不禁唏嘘不已。
万顺得知隐龙军要开赴边关,联络武昌富商送来十万银子以助,向枫大为感谢。
过完中秋节后,隐龙军准备开拔了。
临行前,向枫在家里摆了两桌酒席,接了董冲夫妇、癫道人和一帮兄弟及家属吃酒。
坐在上首的董冲喝得特别高兴,对向枫在十来年时间,从一个小书办做到戍边将军,他不禁感慨连连,叮嘱向枫要时刻心怀圣恩,带领隐龙军奋勇杀敌,让手下兄弟人人立功。
对于老上司的叮嘱,向枫自然是点头答应。
这是临别的前夜,闻敏、董小宛等女眷自是依依不舍,但都晓得男人们是要去戍边报国,这个大义她们都懂,所以也没人哭哭啼啼免得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