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的丫头看见了的。”莲花低声嗫嚅着,王夫人那双阴冷的眸子让她从心底发出一股战栗。
“你的丫头想必眼瞎了吧?”王夫人丝毫不给她退步的机会。上次老爷当着丫头婆子的面儿,踢了刘氏一脚,骂了她一顿,还说她们给莲花提鞋都不要。
就莲花这副小人心态,哼,老爷还说给她提鞋都不要?
老爷的眼,真是瞎了。
王氏恨恨想着,面上的表情更加阴沉沉的,瞪着莲花看了一阵子,忽然把手一指她身后的丫头春杏,“你也是半个主子的人了,行事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让一个丫头给迷了眼?像这样背后巴不得看主子笑话的丫头,还留着做什么?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这两个字从王夫人嘴里慢慢地吐出,春杏已经吓瘫了。
莲花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两腿打着颤,身子如同秋日的落叶一样,筛糠般抖了一会儿,却不知该说什么。
春杏见王夫人一招手,就从外头闯进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爬跪在王夫人面前磕头如捣蒜,“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
王夫人正眼都不看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两个粗壮的婆子,“还等着做什么?让这小蹄子哭哭啼啼的坏了大爷的喜事吗?”
两个婆子不敢怠慢,连忙把春杏往外拖。
春杏却不死心,挣扎着哭喊着,“夫人,奴婢冤枉啊。都是莲姨娘指使的……”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人堵上了嘴。
王夫人冷冷撩一眼已经魂不附体的莲花,“瞧瞧,小门小户出来的连个丫头也治不了。”
莲花见王夫人没有发落自己的意思,长长透了一口气,勉强赔笑,“夫人说的是,贱妾还请夫人多教导!”
王夫人这才转过头来,吩咐婆子,“去搬个藤屉子春凳来,大爷喝醉了自然要回新房睡的。”
一场热闹就这么化解开来,王夫人处理完,施施然地扶着丫头的手,看着众人把自己儿子抬进他的院子。
莲花则腿软骨稣站不起身来。
春杏被拖出去杖毙,身边只剩下一个夏桃,此刻却不敢上前来扶。
人都走了,莲花这才意识回笼,看一眼凄惨惨的自己,不由泪如雨下:这就是做妾和正室的差别了。
侍妾活该仰主母的鼻息,她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
见夏桃站在角落里,避猫鼠儿一般,莲花不由恶从胆边生,恶狠狠地瞪着她,那双细长的眸子里迸发出似乎能吃人的目光,“贱蹄子,还不过来?等着看我死在这里吗?”
夏桃胆战心寒地走上前,刚伸了胳膊要去扶莲花,却被莲花一把揪住她的腕子,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镶玉的簪子,对着她那细瘦的胳膊上就是一阵猛戳。
“叫你看笑话!叫你看,叫你看……”从王夫人那里受的气和惊吓,莲花全都发泄到夏桃身上了。
那簪子头尖利地像是一把锥子一样,次次见血。
夏桃不敢挣脱,只得拼命地忍着,脸上疼得一片煞白,却不敢叫不敢喊。
比起春杏来,她已经算好的了。顶多让莲姨奶奶扎一顿,总比被杖毙强。
采薇趴在窗后,看得格外不是滋味。
一个下人,也是人啊,爹生娘养的,就这么糟践人家,实在是太歹毒了些。
她之前也没觉得莲花这么坏,就是那次在河边对林风下手的时候,她才发觉这妮子不是一般的人。
谁知道她在这县太爷的后院里,也能翻腾出个花儿,看来,她还真是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