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天寒地冻的,你若来了即刻就走,倒怕受了风寒,也显得本宫不近人情,不如留下用些点心吧。”
这话便是实实在在的示好,暗示石婕妤有话直说便是,两人也就在炕桌上坐下,窃窃私语了一番。
“姐姐这胎,想来也有五个多月了吧。”傅菱荷轻柔地抚着潘昭容的小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动静,想着自己不日便要做姨娘了,五公主也可以添上一个弟弟或妹妹,不觉一股幸福涌上心头。
“陶太医说了,过了四个月胎就稳了,如今我已不再每日呕吐昏睡了,是个懂事的孩子,多半是个公主。”潘昭容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只是如今肚子大了,从前的衣裳都穿不下了,还得命内事府给我做新的宫装来。”
“咳,自从姐姐开始和皇上表面上过得去,这凌霄宫里赏赐就没断过,还缺几件衣裳么?”傅菱荷笑着打趣道。
潘昭容轻轻挠着她的肋间:“好啦,你这金尊玉贵的谨昭仪也不遑多让,桃儿的玩具和衣裳,从来就没有重样的。估计你下次晋封就是谨妃了,叫起来还能省力些。”
“给两位娘娘请安。”姐妹俩正打闹着,皇后宫里的大太监洪英突然进来传话,两人忙收了笑容,“皇后娘娘病重,命各宫嫔妃都去侍疾,还请两位娘娘速去懿仁宫。”
傅菱荷和潘昭容对视一眼,便将身上深粉和水红的斗篷换下来,穿上朴素的深灰色宫装和深蓝色斗篷,又带上一些补品,这才向着懿仁宫而去。
皇后确乎是沉疴已重了,先前是一直逞强,总觉得自己三五日便能好,不想让六宫嫔妃看她的笑话。可如今自己能不能撑过冬天都是未知数,这时候叫嫔妃们来侍疾,反而可能是最后一次彰显自己皇后地位的机会。也正好把众人都看一遍,看看谁有当继后的潜质,不使自己在九泉之下仍要操心忧虑。
皇后尚还在艰难的调养中,刚封了裕妃的叶氏却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喝了许多汤药也是无用。只是众人都忙着关怀皇后,只有良淑容、杨充仪、赵充媛等几个厚道人去看了看她,陪着她说了几句话。
“其实我活着早已是熬一日,算一日了。父亲死了,母亲和妹妹虽衣食无忧,却因过度思念父亲而忧伤成疾,家里也没有别的男丁可以继承官职。如今我年老色衰,子嗣上没有一丝指望了,我只是想念我曾经失去过的那个孩子。”裕妃瘦得形销骨立,嘴里絮絮地念着,完全没有了昔日牙尖嘴利的样子,也是让人唏嘘。
“希望我到了地下以后看见我的孩儿,她还能认得我,就怕我看着太过衰老憔悴,她见到我也认不出我。”裕妃的泪水浸湿了软枕,惹得来看她的嫔妃们唏嘘不已。
十月初九这天,大昭城里又添了一把红颜枯骨。裕妃的葬礼在皇后病重的气氛中办得十分草率,不过是循例虚升一级,按照贤妃的规格操办,但并没有实际追封,因着若是追封,则又要办一场册封礼,宫里哪还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