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过后,花灯里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只余花灯孤零零地高挂在枝头。
孟长瑾站在柳枝下,出神地望着眼前的花灯,昨日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似还未消散,掌心处好似还能感受到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孟长瑾将左手举至眼前,晨光透过指缝,洒在脸上,留下一片斑驳。
“不如你替朕问问它,为何会这么做。”
这一低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昨晚他走后到现在,耳边时不时便会响起他这一句话。
孟长瑾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慢慢将手放下。
“宝林这样多久了?”
香芹捧着衣料从屋内走出,迎面就碰上了正站在廊下的安达。
“用过早膳就这样了。”香芹停下脚步,有些担忧道,“宝林这样,莫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达出声打断:“不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尖锐,又放缓声音说道,“别想太多,你先去忙吧。”
香芹嘴唇动了动,又觉得无从开口,扫了他背影一眼就走开了。
安达站在廊下注视着站在柳树下的人影,有一种不适的感觉如破土的种子一般从心底钻出,那瞬间长出的藤曼紧紧地包裹住他的心房,呼吸也渐渐变得不顺畅。
良久,他才迈出脚步,朝着那处走去。
“宝林。”
孟长瑾听到声音后回过头去,见来人是安达便冲他一笑:“晚点将这花灯收起来吧。”
“是,”安达抬眼看了下头上的花灯,此时觉得这花灯竟有些刺眼,于是低头问道,“今日文德殿还去吗?”
“不去了,”孟长瑾转身往屋内走去,一边朝他比了下右手一边道,“这手今日握笔还有些困难,等明日好些再去吧。”
安达知道以她的性子,只要皇帝不开口,无论如何还是会去文德殿的。听她这样讲,就知道是昨日皇帝开了这个口的。
想到昨天皇帝特意过来,竟只是为了亲口对她说这一句,安达顿时觉得口中酸涩,想到以后恐怕皇帝过来玥覃苑的次数会越来越多,他心里开始不好受起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安达不禁气恼自己。
她若能真正得到皇帝的恩宠,以后在这宫里便不会再像今日一般任人明里暗里各种欺辱和陷害。况且,自己在宫中的任务便有要助她得宠。如此一石二鸟,可他心里却如刀割般难受。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竟让他无所适从。
孟长瑾心中也有些烦闷,自然没有注意到安达那变化的神情,更不要说在短短这几步路间竟是想了这么多。
“孟宝林。”
孟长瑾刚一脚踏过门槛,便听到大门处有人唤她。
罗宝林携一贴身宫女自大门处走来,孟长瑾见是她,便转身走过去相迎。
“罗宝林,你怎么过来了?”孟长瑾与她互见了礼,就领着她往屋内走去,“里屋坐。”
罗宝林也不推辞,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