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荷花半掩在碧绿的荷叶中,嫩蕊摇芳,清香袭人。清晨的第一阵风夹着蕊香拂开轻帘,漾得满室醉人。
安达带着急促的脚步,掀帘而入。
一入内室,淡淡的檀木香夹杂着一缕蕊香扑鼻而来,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也慢慢缓和下来。安达眼睛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目光忽定在西侧窗前一抹淡蓝上,稍顿了顿,便轻步走去对那人躬身道:“宝林。”
听到身后来人的声音,孟长瑾轻手将剪子放在花盆盆沿,转身看着安达,似是不经心地问道:“安达,你前几日托刘公公带出宫的信,近日可有收到回信?”
安达一听,心下立道不好,当即跪伏于地,头紧贴地面,开口声音却冷静如常:“奴才宫外有一婶婶,自小将奴才抚养大,奴才每月拿了银子和赏赐便会托刘公公带给婶婶,奴才微贱,只能以此报答婶婶的养育之恩。”
安达心中也疑惑不已,自己平时已经格外小心谨慎了,为何还会被孟宝林知晓,孟宝林心思剔透,自己这一番言论即便她当下不再起疑了,日后也很难再信任他。
孟长瑾望着伏在地上这个人,即便是被她如此突然地发问,他面上却也未曾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反倒是格外镇静,却是让她刮目相看。
她又如何不知,当初的姐姐和如今的她,均是父亲为了巴结当朝右丞相袁执京而用来表现的诚意。她们在宫中若能获宠,便是袁执京在宫中的助力,而为了防止棋子生变,她们身边自然会安插眼线,好时时报备行踪。
自己入宫既是为了助长姐,而袁执京的目的也是为了她或者长姐能得到皇帝的恩宠和信任,自会竭力护她们周全,既是如此二人也算是殊途同归,那眼前这人
她已是下定决心,索性开门见山:“安达,我入宫仅仅是为了救我长姐,对于别的事情断无半点念想。不论你被人派来监视我,又或者是有其他目的,我对你说过的话不曾有过半句虚言。”
之前她的发问虽是让安达心中一惊,但仍能镇定应对。然而她现在说的话,字字句句敲击着他的耳膜,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在这云谲波诡的深宫中,他自负尚且能应对自如,这是第一次,他脑中一片空白。
她轻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握住安达的手臂,一字一句道:“我的一切行踪你皆可传与那人,你在宫中做的任何事,只要不伤害到我长姐,不伤害孟家,我都不会限制你,我只要你助我一件事。”
他望着她明亮的双眸,心底巨浪狂涌,又闻她开口道:
“助我救她!”
安达抬头望了望前方,侧着身子,轻声道:“宝林,潇湘殿到了。”
孟长瑾止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