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犹豫豫地问道：“二哥可是有心事？”

她反而觉得容鸢同纪攸宁的相处太过无趣烦闷，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都应该把话说开分享喜怒哀乐才好，可容鸢也没有什么错处，常言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可他又偏偏是个最烦啰嗦之人。

不久后，纪攸宁带着微醺的醉意，挑眉问道：“怎么二哥的事你也想管？”

他的身上带着一种神秘而特别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睛。

纪以甯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只是同容鸢姐姐一样关心你，你不能总是封闭自己，这样活着不会很累吗？”

容鸢也是真的关心他，可偏偏他却对她的关心视若无睹。

纪攸宁沉默了一会，“那你呢？你就从未隐瞒过事实？”

“我哪里需要骗人？”纪以甯有些心虚，她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唯一骗过人的那次只有在茶园之中，那也是因为赵昶做的太过。

“赵昶呢死可不是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纪攸宁看来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纪以甯并不承认也不否认，确实她隐瞒了事情一部分的真相，台上的男女似乎在演着什么，而台下的人看得也极为入神。

她看准时机转变了话题，“他们在演什么？”

纪攸宁并未作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台上表演的男女，他们互相交换了定情信物，那半块的玉佩，这一幕对纪以甯来说似乎似曾相识。

一旁的也来喝酒看戏的男人在一旁说道：“姑娘你不知道，他们是杂妓，这出演的是建宁王府和他婢女的故事，这都说痴情女子薄情郎，这婢女最后可是怀着孩子被建宁王活活烧死。”

纪以甯不知故事的结尾，而身旁的男子的目光却一点点阴冷下来。

就在这时，有人在门口大喊，“官府来了，快快从后面走。”

众人乱了方寸，纷纷想从后门离开。

就在场面乱成了一团，无人可以控制时，纪攸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离开这。”

他们走的是窗户，纪以甯在他的怀中竟是有安全感的，直到落在了地面，离开了酒坊她的心才恢复了平静。

“他们只是艺妓，又未杀人放火，为何官府要抓他们？”这一点让纪以甯很是诧异。

“他们所表演的是建宁王府的过去，是朝廷不让百姓私传造谣，便下令违令者罚银或大肆捉拿。”纪攸宁松开了手，走到了河畔。

原来他们所演的是宫中明令禁止的传闻，这些民间谣言到底是真实的还是经过夸大其词改编而来的，纪以甯不知，可那建宁王风流成性，恐怕谣言之事十有八九，可他毕竟是皇亲，皇家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流言口口相传，有辱皇家的名声。

纪以甯大胆地猜想，“那建宁府当初发生的事情一定是让陛下觉得不耻，才会下如此命令。”

男子还是沉默，她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只是嬉皮笑脸地走上前问道：“二哥，咱们可还要换别的酒馆？”

他此刻心情不悦，倒不如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他发泄出来。

“酒我已拿出来了，换一处清僻之地岂不是更好？”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盅，看来他想的更加周道，竟然将人家酒楼里的酒都拿了出来。

纪以甯呆呆地站在那，良久，才恍然明白过来，“你顺手牵羊？”

就这样，纪攸宁喝得酩酊大醉，就连回家的路也不大认得，都说喝醉的人特别话多，不过他倒是个例外，回来的一路半个字都没有。

只是他走路不稳，还需纪以甯这个小女子托他回来。

“让你别喝那么多酒你非不听，现在走不动路了吧。”

上次是他骗纪以甯喝醉了将她扔在了客栈，如今倒是个报复他的好机会。

纪以甯始终还是没能下得手，还是将他送到了家中，她疲惫不堪地将他扔在了床榻上，气喘吁吁地坐在了一旁。

过了一会，少女又侧目看了男子一眼，他双目紧闭着，似乎是知道自己回到家中安心地睡着了，看来他还生怕纪以甯将他扔下，所以连醉酒还警觉着。

“好了，将你送回来了也算大功告成了。”

刚准备站起身离开

男子蓦地拉住了她的手，“娘娘。”

纪以甯回过头，见他依旧是闭着双目，想必他是在说梦话，英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有一丝散不开的愁云，他反复痛苦地呢喃着，像是在诉说一段悲凉的过往。

少女不禁心中一动，用手帕轻拂过他面上的汗珠，而男子也并未放开那只手，又或许他现在需要温暖，需要一个人守护在他身边，他也许在做着一个可怕的噩梦，在梦中他是如此的孤独寂寞，纪以甯的心中莫名有了一丝不舍。

不知不觉，烛火快要燃尽，而少女也不知不觉靠在那只手上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