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别生气,臻哥儿不是那个意思。”凤氏一边假惺惺地安抚定国侯,一边瞟了顾瑾臻一眼,“臻哥儿也是担心您的身子,所以才那么谨慎。他说的没错,皇朝最厉害的大夫都在太医院,若是他们没办法,我们就只能慢慢调理。太医不是说了吗,侯爷您的病没有大问题,好好调理,也是能恢复的。这段时间,侯爷你就别想那么多,你呀,就是思虑过重,休息不好。”
“啊、啊”定国侯恶狠狠地看着顾瑾臻,似乎在说什么。
只可惜,现在的人眼斜嘴歪,口齿不清,无法合拢的嘴角不断淌着口水。
顾瑾臻一点也不掩饰脸上的嫌弃,站在离定国侯三步开外的地方,雪上加霜地说道:“我以前一直埋怨天理不公,好人枉死,坏人逍遥法外。现在看看,天理是最公道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凡是做了坏事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臻哥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凤氏护短地训斥道。
顾瑾臻幽幽地挑眉,“本将军实话实说而已。”
定国侯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凤氏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一边反驳道:“臻哥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你有什么,冲我来,侯爷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你这么说你父亲,就不怕报应吗?”
“本将军倒要看看,什么报应能报应到我身上。”顾瑾臻直勾勾地看着定国侯。
错位狰狞的五官,无法聚焦的双眼,无一不是在诉说着定国侯的难堪。
老了。
定国侯一病之下,仿佛老了几十岁,两鬓的白发愈加明显,不修边幅的相貌,哪怕再丰神俊朗,也抵不过病态带来的衰老。
顾瑾臻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曾几何时,他把这些人当死敌一般,拼了命地想要击败他们。
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
顾瑾臻觉得自己有些傻。
前世怎么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是天真还是心软?
都不是。
是心里的畏惧。
他太把他们当回事了,所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心里的畏惧作祟,总会有畏手畏脚的时候。
顾瑾臻从不认为他现在的“胜利”有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那是他上辈子用性命换来的教训和经验。
上辈子他死了。
他输了。
这辈子?
这辈子不过是以牙还牙,扯平罢了。
“臻哥儿,你就是再恨我们,侯爷也是你父亲,你这是大不孝!”
顾瑾臻懒得与这些人争论,他今儿就是来看看定国侯半死不活的模样。
“真是可惜了,该恨的人就在眼前,你却死命地盯着我,我该说你们蒹葭情深呢,还是该说你睁眼瞎?”
定国侯眼珠子瞪圆,嘴里呜啦啦地乱叫。
“臻哥儿!”凤氏心虚地打断了顾瑾臻的话。
顾瑾臻笑眯眯地看着凤氏,“侯夫人还是这么小心翼翼。”
“臻哥儿,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刺激你父亲吗?”凤氏大吼。
欲盖弥彰。
顾瑾臻冷笑。
从定国侯府出来,顾瑾臻直接到了郊外。
这段时间乔藴曦的情况稍微好点了,多少能吃点东西。
可是之前“亏损”得厉害,看着她巴掌大的脸,尖尖的下巴,顾瑾臻就心疼地不行,愈加不待见乔藴曦肚子里的孩子。
每次见顾瑾臻用杀父仇人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肚子,乔藴曦就觉得好笑。
“你要是看不惯,那生下来就抱给人家吧。”乔藴曦故意说道。
“为什么?要教训也是我教训,还轮不到别人!”
“你这是护短呢,还是护短呢?”乔藴曦把核桃递到顾瑾臻手里。
顾瑾臻手指微微用力,核桃分成两半。
顾瑾臻用牙签把核桃肉挑出来,喂到乔藴曦嘴边。
“核桃味道不错,是蜀地那边的,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再送些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
“一点也不麻烦,之前,外祖母庄子上的佃户种了许多,原本也是送来尝尝鲜,正好,你怀孕了,又喜欢。这个,一般也没人吃,我还是让人都送来吧。”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我调一些人过来,你需要什么,我若不在,直接让他们去置办,这边,我会抽空悄悄过来。”
乔藴曦嚼核桃的动作一滞,“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