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掖回到办公室后浏览了一遍出差期间医院的大小事务报告，然后从站成一排汇报各病区情况的护士长里看到了容光焕发的吴嘉园，立刻就想到了方离。

他脸上浮起耐人寻味的笑容，对着她问道。

“方离最近表现怎么样？”

“回院长，表现正常，没有再提过他那个世界的事情，但似乎还是加重了对自己是神的认知。”

“是吗？”周掖食指敲打着桌台，继续道。

“也不怪你们，发生这种事，他的病情加重也正常，就不扣你们一班医护工资了。”

“谢谢院长。”吴嘉园。

“这样，你调一下804的录音，收集一下重要片段给我，再准备明天把方离拉到治疗室，我给他做一个测试，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隐藏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吴嘉园的心头一紧，可她不敢违背命令。

“好的周院长。”

“就这样，没什么事都先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吧，给大家带的礼物都可以打开看看。”

“谢谢周院长！”

主任医师护士长一干人等都毕恭毕敬地道谢走出门外，挤满人的办公室顿时间变得空旷寂静。

周掖拿起身前的座机，拨出一个无人接听的号码，于是留言，语气居然很尊敬。

“我想把零号病人移到老院区。”

留完言，他便双手放在膝上，如木头般静静等待着回复，没过几分钟，座机响了，铃声尖锐刺耳。

“在。”周掖姿态放得很低，和先前状态对比甚至有些可怕。

“理由。”电话那头似乎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听不出太多情绪，似乎世上一切都没有放在他心上的资格。

“X类事件。”周掖回复。

“零号？”老人询问，似乎想再确认一遍。

“是的。”周掖姿态愈发低下，他此刻全身紧绷，看起来很害怕。

“可以，去地宫报备，你负责接待阴灵，不要出错。”老人点了头。

“您知道我不会的。”周掖连忙回答，似乎松了一口气。

“嗯。”

周掖没有回复，等待了许久，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手机落水声，然后才敢挂断。

深呼吸一口气去，他又恢复了上位者的姿态。

电脑上收到一个新的文件，来自吴嘉园护士长，正是804的录音记录。

周掖将其转成文字输出，快速浏览到今天中午。

没有什么异常，方离甚至没有和室友聊过天，只是说了几句梦话。

周掖有些奇怪，他进医院时分明看到了站在窗台俯瞰的方离，不像是病好了的样子。

难道药打得太多了？

周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和老院长沟通了，他太想升职了，立功心切，一个零号病人的X1类事件，足以缩短五年升职时间。

那就只能明天测试时看看方离的反应，能否送进老院区。

周掖盘算着，拿出纸笔写上几个刁钻的问题，都是针对方离性格设计的，然后便站起走到身后书柜边，触碰其中暗格，竟然打开一道隐秘的旋转楼梯，顺着通道下去很久，不知有几百米深，幽深至极。

入眼是一座建在锥形地宫上古老神秘的古庙，古朴而诡异，如同中式老鬼片里的道观，温度很低，潮湿阴郁，漫室的香火气中夹杂着淡绿的幽光，好似一种能漂浮的菌类。

周掖三步一磕头，终于走进道观内，只见中心一棵茂密古老不知种类的深红大树，枝叶发黑，树心挖空，里面正是观内供奉着的一对男女金身。

男身如佛，却有龙头，女人如魔，却是蛇身；二者缠绕在一起，同受周掖的跪拜。

这场面骇人却庄严，让人心神不宁，两眼发黑。

周掖诚心默念欲做之事，浑身颤栗拜了三次，金身上忽然飘出一个眼珠子大的绿色光点，飞到他的手心，竟然是一只类似萤火虫的生物。

“赞吾真主，颂吾真神。”

周掖不敢多看，将虫子放好，这东西极为重要，是他接待阴灵的必需之物。

不愿多待一刻，周掖起身，快步离开了这千年地宫。

…

方离午睡完后，有两个小时的户外活动时间，他本不想出去，忽然瞧见老银杏树，想起今天张根生见到自己时的那个奇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