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朝廷诏令之时,房顺刚刚经过了一场刺杀,此刻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好兄弟-程千里。
王无择和盖嘉运异常愤怒,他俩都想不通,老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房顺虽然也有同样的疑虑,但却严令不得声张,还把王、盖二人赶走,让紫羽、朱雀在帐外负责警戒。
开了两坛酒,二人碰了一下,各自拿酒灌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房顺还抬手示意他尝尝今天的菜。
之所以这么客气,是因为房顺知道,真想杀他,程千里至少有一百种方法。最简单的,递一杯有毒的茶给他就足以把事办了。
酒过三巡,房顺切入正题:“记得我们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总以为投身战场,就能成为所谓的英雄。”
“直到身经百战,侥幸存活下来才知道,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太远。年轻时脑海里的战争,是褒奖荣誉,而现实中是流血死亡,没有谁能够毫发无伤地走过战争。”
程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即便自己能侥幸,但是家人也会代替你付出代价。”
他们都是斥候出身,需要时常深入敌后,多年下来,说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做了官后,烦恼也随之越来越多,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为了利益有意在说谎,还是完全下意识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尽可能的用谎言,赢得身边所有人的信任,然后用谎言巩固谎言,沉溺在谎言中无法自拔。
即便是这样,依然被上官们怀疑,因为官的职业就是在说谎,为了掩饰自己的虚伪,大家还心照不宣的起了一个名字“和光同尘”。
他知道房顺想问什么,可他知道的并不多,唯一能告诉房顺的就是城外的那点事。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的把柄在人家手中呢!
为了盖住这个秘密,让它永远不见天日,为了不辜负兄弟之情,同袍之谊,他只能选择失败。他死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事情也就盖住了。
至于,那把柄是什么,房顺就别问了,他是死不会说的。喝完了这顿酒,容他按照魔罗骑的规矩自裁谢罪!
房顺摇了摇头:“死?很容易!”
但既然是性命相托的兄弟,房顺也愿意放他一条出路。毕竟受了其兄万里的托付,房顺不愿意对不起死人。
吃了一顿饭,程千里便可以回中军报到,跟着大总管返回京师受赏。他用人格保证,此时王、盖二人一定守口如瓶。
程千里很意外,他了解房顺,平生最恨叛徒,也亲手处置过不少临阵脱逃或叛变投敌之人,如今怎么转性了?
房顺微微一笑:“我可没变,换一个,早就埋土了。”
程千里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能在魔罗将军手下逃得一命,也够我后半生炫耀的了,不是么!”
程千里毫发无伤的走了,毫发无伤!紫羽还念起了经“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一类的话警示他。
可房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就是让朱雀点齐随行的内卫明日出发,对王、盖二人的疑问充耳不闻,转身走回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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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孝杰话别后,房顺带人先行,与武懿宗、狄仁杰会和,三人随即转向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