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满城春风暖,扶珠山南陵王府内,两名女子并肩走在红墙甬道下,后头跟着十来名婢子,慢悠踱步。
秦幼潇和李谕真年纪相仿,身份相貌也相差不大,就连执掌'后宫'多年的经历都十分相似。
不过气质上倒是略有不同——秦幼潇兴许是当了多年'已婚少妇'的缘故,体态丰腴,略显熟韵,气质温柔又不失上位者姿态;李谕真眉眼贵气,却又显得冷韵,透着股拒人千里。
约莫就是'熟韵小少妇'和'冷艳女教师'的区别。
二人不是第一次见,前段时间长柳湖春日,就曾有过交集。只不过接触不多,这次就是秦幼潇以王府名义相邀。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讲,两人也算是一家人。
带着李大公主游逛王府期间,秦幼潇还在聊着这次南下的事:
“这两日,本妃派了不少人去查公主南下遇袭的案子,不过暂时还没什么线索,可能还要等些时日。”
关于这些,李谕真早就听上官银瓶禀报过,说是与什么左丘盟有关,不过她也没打算与秦幼潇聊此事,只是嗯了一声:
“有劳秦夫人了。”
称谓一出,秦王妃弯眉上扬,却也没说什么,两手平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大长公主在北魏京城长大,这趟南下来学宫路途遥远,饮食天候怕也不同,可有什么水土不服之处?”
“不曾。”李谕真脚步跟动:“江南素来温婉宜居,春到之后,水土也更加养人,扶珠山学宫也如我所想,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
秦幼潇提裙走上廊道:“说起来,本妃当年也曾在南陵学宫求学,后来还与王爷结识......”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我是你学姐,你心里可有数?
李谕真顿了顿,才笑着轻缓道:“秦夫人是'求'学,本宫是当女师授学,儒文经史,所学与所授,想来是有所不同。”
秦幼潇脚步一滞。
好好好,本来只是想当学姐,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女师'。
不过她又不是什么小姑娘,没去计较这些言语机锋,想了下,转言问:“听说前段时间,公主在学宫内,结识了一名年轻讲学?”
“不知秦夫人指得哪位?”
秦幼潇停步,瞥了她一眼:“姓徐,本妃的侄儿。”
“?”
李谕真表情略显错愕。
“王妃,徐先生和孙小姐前来拜访。”这时,桂妇人恰好禀报了一声。
秦幼潇抿起唇,转过身,眉眼间藏着笑意:“请进来吧。”
...
...
早些时候,徐令秋从平凉街小庭院起身,见宫七和上官银瓶都出了门,闲来无事,便锁了院子,自己提刀去湖畔练刀。
途经南淮街巷,十里青街仍是热闹异常,少妇千金出府游街,徐令秋还未多瞧几眼,便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转头就见孙宝禾迈着小碎步走近。
今日学宫闲假,学宫女学子自然也散了假,孙宝禾走进后,行礼客套。
徐令秋见她两手拎着小锦盒,像是装着糕点吃食,便也随口问:
“你这是上哪?”
“鱼龙楼小桂花坊那边,出了妗娘最爱的凤花酥和金叶小糕,买来去瞧瞧妗娘。”
“去王府?”
“嗯。”孙宝禾似是有话想说,犹犹豫豫,还是没敢提,只是转头瞧向身后马车:“徐先生跟我一起去嘛?”
徐令秋想了下,秦家楼鲤的行踪,还是找王府地头龙管用,正好也要跟王妃提提鱼龙楼的事,便也没拒绝,点头一起上了孙家的马车。
车夫驾车驶离,帘后传来交谈声。
“先生知道鱼龙楼今夜的盛会吗?”
“什么会?”
“像是丹青士女会,文人作画的。”
“不能抄......作诗?那没兴趣。”
“哦......”
...
王府淮枳湖畔松亭,李谕真在知晓是“徐讲学”来拜访时,本想告辞离开,却被秦幼潇找借口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