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主任回过神来,立刻陷入了暴怒,伸手抓着赵兴怀的衣领就想把他拖到实验室外面去谈话。
可他哪里拗得过一个精壮的年的小伙子,反而被人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脸色铁青,放出了狠话,今天就要赵兴怀去办理辞职手续,以后再也别想踏进实验室的大门。
李维在心中摇了摇头,心想一场灾难就要上演了。
方才他看见,赵兴怀出手打人之后,心中就开始愧疚起来。
可见赵兴怀心中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的打算,只是在极端情绪之下,一时难以自控罢了。
如果梅主任这个时候主动退一步说话,那或许还有转机。
可像他这样步步紧逼,那赵兴怀必然会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如果老实人的反抗还算不上灾难,那么什么才算得上是灾难?
是老实人掀桌子。
果然,目睹了梅主任的反应,赵兴怀身上那最后一点愧疚的情绪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冷笑一声,反问道:
“办离职?难道你他妈觉得我不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上次你要我为难一下那个叫李维的新同学,我没答应,你就诬陷人家骚扰女孩子。你这么陷害人,你还算是人吗?你他妈是狗啊!”
梅主任怒喝一声,要是赵兴怀已经下定决心要撕破脸,哪会在这里停下。
他指着梅主任,面向实验室的全体同学,把三年里的遭遇从头到尾抖了一遍。
“我来实验室的第一年,你和我说年底有机会争取一下推荐,老子每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早上六点半就得赶来实验室。结果呢?年底你说要照顾老学长,把推荐给了一个半年没来上过班的混子。”
“第二年我想着总该轮到我了吧,你说今年招进来的新人多,要照顾新同学的情绪,转头就把推荐给了一个大一新生。我就不懂了,他一个新人有多大的情绪?后来我听见她和你聊天才知道,原来是要照顾隔壁学院院长家的千金,那可不得给人家足足的情绪价值么。”
“第三年,今年是第三年,前年我是新人的时候你推荐老油条,去年我是老人的时候你推荐小姑娘,今年我快毕业了,我也不吃你的饼了,你是打算拉一把崔天赐那个招摇的草包还是打算推一把他的小女友?”
梅主任板起脸道:“推荐不推荐是看综合表现,既然每年办公室的员工表现都不错,那就得综合考虑业务之外的因素。崔同学的潜力你也看到了,他得到了推荐,可以去到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成人之美你懂不懂?”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这里除了崔公子,都不得算人了?”
赵兴怀的这句话直指梅主任的命门,怼得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只好搬出自己的领导的架子:
“我是二层实验室的主任,是管理部门采纳了我的意见,你们有不同看法,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向管理部门反映,校长的电话就写在每一栋教学楼的门口!”
话是这么说,可是城大的学生,有谁不知道校长专注科研,极少露面处理行政事务?
就是真的反馈上去,恐怕处理意见的,还是梅主任的老同事,早就给压了下去。
自由是相对的,城大给予了教师充分的自由,既能让他们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的优势,也能让他们性格中的缺陷暴露无疑。
也就是依仗着这种环境,像梅主任和王教授这样的人才能在学校里一路高升。
目睹眼前这场僵局,李维心中免不了一阵后怕。
原本梅主任真是盯上了自己,想把自己踢出去,
好在那天有姜晚秋帮自己辩解,否则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样恶毒的构陷。
即使小魔女最终能把自己捞回来,可正所谓鞭长莫及,要是一直被针对,他也没法安心工作。
果然,什么事情只要掺杂了人的因素进去,就会变得无比复杂。
也难怪曹玲玲会刻意叮嘱他一番。
梅主任和赵兴怀还在僵持中,谁也不让谁。
电梯突然亮了起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从电梯中走了出来,径直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来到实验室的中央,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