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秋推门而入,反手关上房门。
双手背在身后,游玩似的走到言尘身后的床上,坐了下去,言行举止间,端的是一副闲散姿态。
言尘却知道,这是师父发怒的征兆。
没等她开口,言尘自觉顺着轮椅,滑落在地,双手艰难地撑着自己身体,努力做出请罪的姿态。
许知秋伸手,将她一拉,带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自己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尘紧抿着嘴唇,不敢说话,面对这样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是怒意滔天的师父。
她实在是不敢随意说话。
许知秋越是平静的外表下,越是说明她隐藏的怒意有多深,这一点言尘比任何人都清楚。
两人僵持许久,终是许知秋率先妥协。
她保持着原来的坐姿,缓缓眯着眼睛,深沉的目光里带有一丝探究。
“你真的躲不开那场爆炸?嗯?”
话落,许知秋手指微曲,十分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似是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敲击桌面的声音,师父的质问声,两个不同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给了言尘未知的恐怖。
不知为何?
她感觉自己再不辩解,接下来能不能活着可能都是个问题,身体能清晰地感受到,许知秋的平静之下,弥漫着濒临死亡的危机感。
那种窒息感,令她恐惧,又令她安心。
至少,师父是来问,而不是来判罚。
言尘靠近她,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怎料许知秋压根不给她机会,直接伸手隔绝两人。
她靠在她的膝盖上,紧张地动着嘴唇,支支吾吾地回答着问题,声音里满满的颤音。
“其实……从上次说出不管学生开始,我就开始计划,我当时想的是,破镜之刃,试她之锋。”
“既然我出事,能化解许多事情……那我就先出个事情,碰巧遇上,就……”
“我保证,能平安的……”
“我知道我这样不好,拿命去赌,是错,该揍,您要罚我,我没有怨言……”
许知秋听到这里,不自觉捏紧拳头,质问的声音更是拔高了几分,透着愠怒之意。
“那场爆炸的伤害,你能不能躲掉?”
看着自家师父往外冒的火气,言尘有些心虚,四处躲闪着她的目光。
许知秋有些气急,一把拽着她的耳朵,阴沉着脸,冷声质问。
“答话?”
“不能,即使早有准备,依然躲不掉,但是我能安全离开,却半路折返……”
她声音小声地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许知秋更黑的脸,心情好了些。
只要师父不是平静的神色,那事情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她身体慢慢往耳朵的地方凑近些,设法减轻自己的疼痛。
耳朵还在师父手上,又不好直接拿起被子躲起来,何况她也不能躲一辈子。
现在,她只能缩着脑袋,能不多说就不多说一句话,这个情况下,她多说一个字,都是能让她后悔终生的程度。
许知秋缓了很久,才从她刚刚的话里回神,狠狠倒吸了几口凉气,这才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当场发火。
她猛的一锤打在床上,冲击力十足。
震的言尘有些头晕眼花,没办法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轻微的震动都能让她难受。
许知秋像是在赌气,说话的声音格外凶狠,带着深深的讽刺和自嘲。
“半路折返?也就是说本来你可以不用重伤?我可以这样理解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