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到南京一千余里，可以走官道，也可以走水路，但这个时代的道路并不好，马匹的耐久性也有问题，又不可能每天都换马。再说了，骑马其实是很辛苦的，象卢善元这样的菜鸟骑手估计没骑到南京就得累坏了，最终卢善元还是决定坐船。

不过坐船的时间也不是很可控，河道弯曲绕路，到南京至少要加一倍的路，还有可能受到天气的影响，顺流时平均时速能达到二十里，但逆流时平均时速可能也就十里。如果晚上不行舟的话，差不多一天也就走两百里，也要十天才能赶到，这样算来时间还是很紧的。

卢善元骨子里是一个谨慎的人，宁愿在路上的时间少花点，也要把留在南京说服张国维的时间多留点出来，想了想他还是把陈阿福、蒋英华、黄龙彪三人叫了过来，询问一下行船之事。

听完卢善元的分析后，蒋英华说道：“小人年轻时曾经帮人开船去过南京，大人算的时间还是有点偏差，一是路上要停留吃饭歇息，这要耗费一定时间。二是有些地方需要拉纤的，也需要有一部分等候时间。三是过运河时不时会有巡检司的人检查，也要耽误一些时间。小人算算，当时我去南京耗费二十日，当然因为那是货船，在杭州卸货用了两天，也就是说常规走的话需要十八日，我们赶紧一点，最多也就提到十五日。”

蒋英华的话让卢善元大吃一惊，这让他无比怀念后世的铁路系统，不过没办法，现在条件就是这样，只能想办法在现有条件上提升。“这样吧，船上配两拨人，人停船不停，晚上我再想想办法增加照明，看看晚上能不能行船。”卢善元想了想说道。

“大人，晚上行船是很危险的，万一操作不当，可就是船覆人亡的结果。”蒋英华小心的说道，自从被带到永康后，他的日子比较逍遥，每天就是在永康江上帮忙操船运送物资，每月白得二两银子，而且还给分了一套房子可以上岸居住。妻子在家接些针线活，每月也能挣个一两多银子，两个孩子居然都上了学，这真是祖宗积德啊，要知道他家可是世代贱民，从国初起就不许上岸、不许科举，几十代人世代都只能居住在船上，他可不想因为他不提醒使得大人没了，那他大概率还得回到原先的那种生活。

“没事，我会想办法提供晚上照明的东西，除了有险滩的地方外，其他时候晚上都要行船。老蒋，老黄，你们两个水性好，也跟我去南京一趟吧，先回去好好睡一觉，跟家里也说一声，明天一早出发。”卢善元也知道蒋英华提醒得对，现在是八月底，去程肯定是没有月亮的，根本没有夜间行船的可能。“对了，你们两个会骑马吗？如果不会骑马，阿福你还要给他们准备一辆马车。”

蒋黄二人连忙说他们都不会骑马，陈阿福答应下来等会马上去安排马车，卢善元接着说道：“你再安排几个战士提前赶到金华，早点租好船，让船主多准备一批人。”

这时，走到门口的蒋英华忽然回头说道：“大人，这个时间永康江水还满着，可以行船呢！不如直接从永康码头雇艘船，何必跑到金华呢？”

“什么！”蒋英华的话让卢善元大吃一惊，他从来没听说过永康居然还能行船去金华，经过蒋、黄二人的解释才知道，永康至金华自古以来就能通船，不过仅限于六月至九月，这段时间水位上涨，一般的船都可以行走。这几个月之外就只能放排了，说起来永康还是周边山区县的一个集散地呢，不过码头在西北面，卢善元从没见过而已。

卢善元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经验主义害死人啊！他连忙问道：“现在江上有船可以租吗？”

“现在水已经浅了一些，过往的船只也少了。不过码头上还停着一艘茭白船，据说是胡老爷雇来的，估计这两天就要离开了，大人不妨去问问胡老爷能不能租下来！”蒋英华小心说道。

“哪个胡老爷？”

“就是上次跟大人一起去杭州的胡心露胡老爷啊！”

卢善元上前拍了拍蒋英华的肩膀，笑道：“哈哈哈，老蒋你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阿福，你持我的名帖去找一下胡心露，跟他说不管如何要租到这艘船，价钱随便他开！”

看着三人离去，卢善元来到胡一奇的实验室，见到卢善元，胡一奇很是高兴。自从胡一奇到实验室工作后，每天就蹲在实验室里忙着研究卢善元交代的各种实验，他已经完全迷上了这些实验，平常就两点一线，不到实验室根本就碰不到他。

“元，你说的那个雷汞我好像做出来了，你要不要看看？”胡一奇兴奋的说道。

“今天不看了，改天你搞几颗纸壳弹出来，我们去试验一下。”卢善元说道：“今天主要是看一看那个探照灯怎样？我明天要去南京一趟，时间比较紧，没有探照灯晚上行不了船。”

胡一奇脸上现出艳羡的神情，他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对外面的世界还保存着强烈的好奇感。“怎么你也想去？想去的话我们一起去散散心。不过我在南京不能多呆，估计只能呆一两天，事情办好就得赶回来。”

“不去了，实验室里还一大摊子事呢，一时也走不开。哪天有空了再去玩吧！”胡一奇摇了摇头，卢善元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很多东西都还没实现呢。

“我这次去南京是去找张国维提亲，你有没有看中的姑娘，你也该成亲了！”两人年龄相仿，卢善元都快要结第二次婚，胡一奇还根本没有成亲的打算，胡父都在卢善元耳边念叨过好几次了。

胡一奇脸一红，说道：“我现在哪有心思成亲，一天天忙得不可开交的，还是等忙完这一段吧！对了，你说的探照灯已经做了两个，是我吩咐老王做的，你看看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