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杨越与赵榛在院中窃窃私语,鲍安在屋子里看得清清楚楚,杨越对赵榛毕恭毕敬,鲍安心里开始泛起嘀咕,难道是更加高明的医术圣手?他回头看了看姚信仲,仍然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心头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跳到门外,指着赵榛的身影,对杨越询问道。
举动殊为无礼,杨越没有理会,直接进屋查看姚信仲境况,未料鲍安不甘心,不声不响地朝着赵榛离开的方向晃去,一闪而过,立刻不见了踪影。
屋里,姚信仲软软地瘫在床上,依旧不省人事,乐生帮他招好被子,将被角压实,防止冷风灌进被褥里。
夏言见杨越一个人进了屋子,捅了捅他,轻声问道:“鲍都头呢?”杨越这才发觉鲍安没有随自己进屋,回首一看,院子里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人的迹象。
“坏了!”杨越心头一凛。一个疏忽,鲍安不知道溜哪去了,要是被他发现后院正在做的那些事,可就耽误大事了。
想到这,杨越赶紧告诉夏言,二人不敢怠慢,急忙跨出门去寻找。
前院没有影迹,二人沿着檐廊寻到后院,院中还是不见人影,只看见后院东西厢房灯火通明,杨越什么也顾不上,奔向东面的厢房,一把推开门。
赵榛正在厢房里。高迈、丁小苗蹲在地上,围着一个水盆,赵榛站在他俩后,低着头看他俩操弄什么物事。
杨越来不及细看,匆匆走上前,喘着粗气,将鲍安不见了这事告诉赵榛。
赵榛听了之后,不以为意,示意杨越将门关了,然后慢悠悠地对他道:“小杨,莫慌莫慌,这么丁点大的院子,还怕他走丢了?”
杨越想提醒两句,赵榛摆了摆手,让他先看高迈、丁小苗做的事,其他等会再说。
杨越没辙,只好将视线投向高丁二人。
高迈、丁小苗忙得不亦乐乎。
高迈手中举着铁丝筛子,这是杨家用作筛药的,筛孔十分细腻,丁小苗则从脚下的盆子里盛起一勺药粉,黑乎乎、糊哒哒,摊在筛中,接着用勺子轻轻压平,很快筛孔里漏下无数细微的颗粒,落在一块白布上。
两人身边平放着五六块白布,每块白布上面都堆满了黑色的药粉颗粒,想是忙活到现在的成果。
杨越猜测,这是晚间从作坊里盗出来的火药。
赵榛今晚带人去军器监作坊,就是为了盗取火药,担回来十多只粪桶,一半是火药、火器。
不过,眼前的火药与平常见到的火药不同。
平常见到的火药是药粉状的,就像黑色的面粉,而眼前的火药结成鼻屎大的微小圪垯,像无数黑色的蚂蚁扎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杨越不清楚盗取火药作什么用途,通过提纯青霉素这件事,本能地感觉,赵榛做事很有深意,深不可测,一般人想破脑袋也想不着。
“或许信王又有不同寻常的高招,准备好好利用这些火药。信王做事犹如天人,自己就不必庸人自扰了。”
杨越心中暗暗揣度,舒了一口气,不再纠结弄清楚赵榛的意图。
果不其然,赵榛指着布上的颗粒,又对杨越道:“小杨,这叫火药颗粒……”
正说着,夏言推门进来,简单通禀一声,将门关上,也站在一旁听着。
赵榛继续解释,用手从盆中抄起一把火药,药粉经水浸泡,有些湿润,道:“火药乃木炭、硫磺与硝石三者按份混合而成,威力巨大,这个不用多说。若论当今天下,哪朝最擅使用火药,非我大宋莫属!”
“不过,如今的火药,有个显而易见的弊端,大大影响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