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不亮,李幼初便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叫人给她擦脸,强制清醒。
自打离开京中,她一直是这样的作息。
每日必天不亮起身,忙活着布局收粮。
眼下到了江南,势必要比在其他州县更为艰难。
因为,她来这里收粮,势必就变成了李家二房眼中的抢生意者。
她没有多少功夫可以浪费,必须趁其不备,快速出手。
李幼初熟悉江南的粮食情况,昨日到的时候,便让人去摸透了粮价。
但这里的人都认识陈志诚,所以陈志诚不能再出面当明面上的老板。
李幼初让陈志诚的手下人,伪装成好几波商人,开始在城中各家粮店买粮,其中也包括李家的粮店。
由于她故技重施,很快,江南的米面,包括粗粮的价格,同时涨了起来。
初初几天,跟在她身边的如花,一直很担心被二房的人发现,心一直悬的老高,随时都做出一副备战状态。
可到了第五天,随着粮价的上涨,李家二房好像还没什么动静,如花才逐渐放下心来,对李幼初道:“姑娘,您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咱们这几日大刀阔斧往别家买粮,导致别家粮价飞涨,李家的反而大跌,您不怕二老爷他们发现,给您使绊子吗?”
李幼初在茶楼坐着,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冬日里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着她波澜不惊的眸子,干净的像是一汪清泉,甘甜而美好。
让人很容易迷失。
她扭脸对着如花一笑,“如花,你的胆子越发小了,在其他州,面对陌生人你不怕,怎的来了自己的地盘,反而怕二叔他们了?”
如花一张圆盘脸,经过一路的辛劳,瘦了不少,嘴角的小痣似乎也没那么显眼,整个人显得精神了很多,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气愤,“姑娘,陌生人哪有二房的人恶毒?进才少爷和二姑娘被送回江南的时候,可是扬言早晚要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的。何况还有安氏这个不安定因素,时刻挑拨。”
昨日一到江南,李幼初便让如花先悄悄潜入李家祠堂,偷偷看了安氏的情况。
安氏虽身在祠堂,也有李家的人看着,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没和那些犯错的女子住在一起,而是自己在后院辟出一处空房子,带了一个婆子自己生活在那,日常也不跟着族人劳作。
李新荷还经常带人过去看她,给她带足了东西,日子过得很是舒适。
只是她还是整日叫骂,骂李增荣,骂顾氏,骂李幼初,骂他们害惨了她。
如花气恼道:“二姑娘整日跟安氏这样恶毒的人在一起,还能是个什么好人?难保他们知道了不会害您。”
李幼初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这样做,自有我的考量,我花钱买粮,是为了整个大乾考虑。如此坦坦荡荡拿银子买粮食,我想买谁家的,便买谁家的,有什么好怕?价格起落,是常事,二房还能怪到我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