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西垂,在荒凉的街道上洒下血色的霞光。
石玉磊沐浴在霞光里,身影被拉的很长,宛如伟岸的巨人一般。
但实际上,他非但不十分高大还是个十足的矮子。他已经满十八岁了,已经是个成年的男子了。别的男子在这个年龄已经一米七八了,而他只有一米四多一点。
而且他还自幼患有一种类似于软骨症的疾病,骨骼软弱,很容易磕碰,用力而折断。
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他的病却依然无法得到确认和有效的医治。
他遇到的一个最靠谱的医生的解答是,在娘胎里的时候遇到了太空高能辐射,基因大幅度变异,而且变异已经深入骨髓,就是去恒星联盟最高等的基因医院去也医治不了。
好在这种变异很稳定。
自小住在这个几乎被遗弃的贫民区里的石玉磊怎么也不明白,他素未蒙面的妈妈怎么到过那么高大上的太空去接受那个高能辐射去。
石玉磊的思绪不知飘到何方神游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一个胡同里冲出一个壮汉。
这个大块头径直跑到石玉磊的面前,居高临下,恶狠狠的盯着他。
在石玉磊的对比下,这个壮汉更显得凶悍肥壮了。用虎背熊腰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石玉磊仰起头迎着壮汉的眼神对视过去。语气平静的说,熊壮,找我有事?
一声怒哼,熊壮把一张纸团摔在脚下。
你这个病秧子,是不是拐着弯骂我是蠢驴呢?害的我在娜娜面前出丑,今天我得把你的骨头捏碎不可。
石玉磊一手挡着快喷在脸上的吐沫星子,撇了一眼地上的纸团。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上面必是“春绿”那首诗。
对熊壮的威胁置若罔闻,石玉磊一脸平静的看着熊壮,说道:熊壮,上次是不是你说美娜不理睬你,要我帮忙。
是啊,可我也没让你说我自己是大蠢驴啊?熊壮瓮声瓮气的反问道。
石玉磊点点头问道:熊壮,你想想,你读完这首诗,美娜是不是对着你笑了?是不是跟你说话了?
熊壮一愣,说道:她确实笑了,也和我说话了,那你也不能骂我。
看到熊壮的气势低了不少。石玉磊语气变得诚恳起来:我说熊壮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那古代君王为博得美人一笑连召集兵马的烽火台都点燃了。你不做点牺牲,怎么能让美娜知道你的真心呢?还是你根本就不愿为美娜付出呢?
胡说,谁说我不愿付出,为了娜娜我愿上刀山下油锅。熊壮斩钉截铁地说。
瓮声瓮气的说完,熊壮转身就走了,颇有一番视死如归的壮烈。
石玉磊暗叹一声,这个可爱的猪头真往油锅里走一早就该变成猪头肉了吧。
打发完这个快乐的麻烦,石玉磊心情好了不少,轻轻的吟诵着:卧梅又闻花,卧枝绘中蒂,鱼吻卧石水,卧石答春绿。要说语言还得是咱汉语博大精深,骂人也要有涵养才行。
石玉磊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不多时那个寂寥破旧又充满温暖的家已经近在眼前。
也正巧,刚刚那个能让熊壮下油锅的娜娜正在逗弄着在这个世上石玉磊唯一的亲人――大郎,一只与石玉磊相依为命的狼青。
美娜蹲在那里左手拿着刷子为大郎梳着毛发,右手安抚着大郎,还时不时地捋一下垂到额前的秀发。
夕阳夕照,伴随着缕缕清风,看着这一人一狗和时不时露出较好面容的侧脸,石玉磊突然觉得这平淡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梳完毛发,美娜满意的拍了拍大郎:大郎真乖,现在干净了,奖励你个喯儿。说完在狗鼻翼上亲了一口。
石玉磊走到跟前,乐呵呵的指着大郎抑扬顿挫地说道:我说大郎,墙角的那摊屎,是不是你给用鼻子拱了?说完,他煞有介事的看了看狗的嘴,又看了看,美娜的嘴。
美娜瞬间涨红了脸,一手指着石玉磊,你你……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顿时觉得胃内一阵翻滚,捂着嘴直奔屋内。
顿时屋内传来了一阵干呕声和哗哗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