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q.s(远客)
谨以此文敬给还在日晒雨淋中的钓友!取材源于生活,可能略有雷同。2024.5.15
一.快乐生活
星期六的早上,张文六点钟就醒了,在床上酝酿了半天,还是起床了。刷牙洗脸,把书包里的作业本拿出来规规矩矩做了起来。
爸爸昨天下午回到家的,长期外地工地上班,每月休息二三天,他回来是张文最盼望和高兴的几天,不管注意力在不在,也要在爸爸面前表现一下。
做了半小时数学题,眼皮开始打架了,张文又拿出语文书看了一会,听见外面房间爸妈说话的声音,立马挺直腰板,继续埋头做起了作业。
门轻轻的开了,爸爸探头一看,"哟,小伙子起的早哦,还在学习哦,不错不错,值得表扬。"张文妈探头看了一下,"你回了,他就表现好了,十二了,再不自觉你回来管。"
一家人吃完早餐,妈妈收拾去了,张成华轻声地问儿子:"作业做完没,做完了要不要和爸爸出去耍一下?"张成华外号"华哥",自幼喜爱钓鱼交友,他说的耍一下,就是去钓鱼,也是他每次回家休息的方式之一。张文自然明白,出去耍何不开心,盼的就是这一天,立马跳了起来,被爸按住,:"低调,你妈会发火的。赶快做完作业。"
张文火急火忙的赶完作业,爸爸已做好准备,收拾好了钓具,二人坐上张成华的摩托车,向着龙滩水库出发了。
龙滩水库距张文家小城二十多公里远,风光秀丽,几百亩的水面,资源丰富,有人围养,但大部分水面是开放的,每天都有周围外地的喜爱钓鱼的在这垂钓,也是张成华喜爱的钓点之一。不光有鱼,还有不少认识的老钓友在这可以碰见。每月回来的这几天就是他最开心的。
十点多了,张成华属于来的晚的,水库水边已坐了不少钓鱼的人,远远望去,水库中间滩点上也坐了不少。看见几个熟悉的钓友,张成华打了招呼.递了几只烟,在一处略偏的位置找了个钓点安顿了下来。张文跑前跑后,替老爸搬凳子,钓具,他跟爸来过一二十次,早已轻车熟路了。在向钓鱼窝点撒了点玉米粒后,父子二人一人一支鱼竿开始做钓了。
水面上波光粼粼,四月份的天气,恰好今天出太阳,虽有点凉意但也不冷,张文用爸爸给的一支三米六的钓鱼杆不经意的划着水面,下竿三四十分钟了,浮漂还一动不动。每个月的这几天,出来玩,钓鱼他喜欢,更重要的是待在爸爸身边,他喜欢爸爸大声大气的说话,爽快的笑声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偶尔和妈妈的拌嘴,也是他躲在房内的偷笑。爸爸总是皮里皮气的,三句二句就把妈哄开心了。
转头看了一下爸爸,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浮漂所在的位置,手指头里夹着一根烧了一半的香烟,烟灰长长的挂着。幸幸的扬起竿,也是没有动静,又挂上一颗新的玉米,抛竿下去。这些玉米粒都是张成华用自制的药酒泡了几个月的,自己还是非常认可的。"爸,我去尿尿哈。",张文把杆子一丢,一下就跑到后面草丛里去了。他是一点耐心没有了,就想到处晃荡一下。"文子,不要到处晃,这儿到处是水,老老实实坐到,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张文道理还是明白的,没敢水边晃,在几个钓鱼人的边上转了一会,又转回头坐到爸爸身边,百无聊赖和父亲聊起了天。"你娃钓鱼就是没有耐心,光想到上鱼,等待鱼进窝也是一个过程,就像学习一样,也有积累的时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生怕被父亲加长啰嗦,"晓得,晓得",立马回到钓鱼凳上。
下午五点多了,张成华依依不舍地扬起竿,一天钓了几条鲫鱼,一条小草鱼,"文子,收了,回家早点,不然你妈发飙了。"提起鱼护,捡了一条一斤左右的鲫鱼,其余小一点的鱼张成华都轻轻的放到水里了。"要不多留二条,爸,免得妈回去笑话","你吃的完嘛,小的长大了再钓,不要把未成年的鱼都吃了,懂不"。
回去路上,张文紧紧抱到老爸的腰,摩托跑的飞快,张文大声的对他叫到,下次你回我们再来这钓鱼哈,张成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作业先做完,一切都好说,不要让你妈批评我。"
爸爸星期一早上坐火车回单位了,张文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功课生活,心中多的是一份思念和期盼。从他五六岁开始,爸爸就开始了双城生活,尽管不舍,但成年人的世界他还是朦朦胧胧,唯一期盼的是每个月的这几天。小时候父亲带他去的更多的是游乐场,现在是水库,沟渠更多,相比枯燥的教室,张文觉得外边的空气更香,有时候上课时,他也不自然地微笑,在回想中偷偷的回到了水边,看着老爸焦急等到上鱼的苦相。
二.变故
扳着手指头的日子又慢又快,张文这阵子学习表现尚好,虽然课堂上几次走神被老师批评,不过幸好没请家长。算一算日子,老爸应该下星期回。星期五一放学刚进家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少放点盐"。爸爸和老妈正在厨房吵菜哟。张文立马跳了起来,"爸,你今天咋回了?","yes,你爹工作调整了一下,这次提前回了,这次多陪你耍几天。"
张文把书包抛到房顶,激动的大叫起来,"哟哟,哟哟"。
"淡定,淡定",张成华端到二盘菜走到餐桌前,"吃完饭,抓紧时间学习,看你表现如何"。"放心,我立刻,马上做作业"。厨房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声音,"马上期中考试了,老老实实学习,明天哪个不准出门。"张成华竖着一根手指在嘴上,小声说,"快,赶快读书,明早我叫你。"
晚饭团聚的兴奋和持续到十一点的学习,都没让张文平静下来,妈妈的硬性要求,又让他内心多了不少惆怅。餐桌上爸爸的挤眉弄眼又让他心怀期望。
早上六点,张文正在朦朦胧胧,门被轻轻的打开了,爸爸轻轻翻开被子,在儿子耳边揪了一下,"起床,儿子,出发".张文一激灵,立马翻身下床,"轻点,不要让你妈听到了"。父子俩蹑手蹑脚的准备好,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一路欢声笑语,想到老婆妈妈起床后的场景,二人开怀大笑,哪管回家后的搓衣板和鸡毛掸子。
今天出门早,到龙滩水库边天才蒙蒙亮,依稀可以看到已有几个钓鱼人已到了水边,正在打窝准备。父子二人找了个水深出鱼的一个坡边,吃了点带的东西,打了窝,也开始了一天钓鱼的准备。张成华拿出一支新的红色的鱼竿,套好线,把张文叫过来,"儿子,让你着一下老爸我新买的鱼竿,鱼圣,懂不,费了老爹我半个月工资,台湾的渔杆,不准跟你妈说哈。""哪不行,就要说"。"你小子不讲义气啊,带你出来耍,还要出卖我。"。张文走到父亲身边,看了一眼渔杆,又拿到摸了一下,"除非我也有一根"。张成华一手拿到杆子,一脚轻轻踹了张文屁股一下,"你还晓得勒索你爹了,小心抽你一顿"。
清晨,微风一吹,些许凉意,早春时节,张文坐在钓鱼凳子上,不禁打了个喷嚏,太阳慢慢地在往上爬,张成华已迫不及待地抛出了鱼线,弯弯曲曲白色的渔线和长长的浮漂在清晨的阳光中格外醒目,轻轻的落在水面引出一圈圈的涟漪。
钓到早上八九点,张文用他那三米六的鱼竿已钓了二三条小鲫鱼,张成华用的4米5的新鱼竿开杆顺利,已钓了五六条大鲫鱼,兴奋不已,开心的在那哼起了歌。点着了一根烟,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张文又有点感到无聊了,毕竟年纪小,对一件专注的事情坚持不长,他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远处一辆小车慢慢驶来,停在他俩后面不远处的坡坎上,车上下来一家三口,一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在草坡上跑来,跑了几步又停下来,远远的望着张文,又跑回自家车旁边。不一会那一家人提着钓杆水桶慢慢走到张成华后面打了声招呼。"朋友,钓的咋样",张成华扭头一看,"将就,六七条鱼"。"可以可以,有鱼就行"。那一家人说笑着走到离他们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也放下了鱼竿。也是出来放松的一家人。
张文又钓了一会儿,正放下竿,感觉到后面有点动静,扭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位下车的小姑娘蹲在他后面十几米处,一手扯着草,静静的看着他钓鱼。张文正在无聊等鱼,一看有伴了,扭头看老爸正专心看漂,于是轻轻放下鱼竿,走到小姑娘那也蹲下,轻声问了句:"会钓鱼不.。
小姑娘瞟了一眼,低头继续玩草,轻轻回了一句"你都没上鱼,还问我"。张文立马好胜心上来,"走,换个位置让你看一下怎么钓鱼,跟我爸钓,他鱼竿长,都把我鱼抢跑了"。张文轻手轻脚地拿上装备,鱼竿,给小姑娘扬了一下头,二人一前一后跑到了前面一个小山坡上重新找了个位置。钓了半个小时还是没口,张文脸有点挂不住了,"我这鱼竿短了,得离水近点,不然水浅没鱼,你帮我拿一下凳子,我们再换个位置."小女孩帮他拿上凳子,跟到张文后面,找到一处岸边有点草的地方。
张文站到水边,正准备放下鱼竿,身后一阵水声,小姑娘被水草一拌,连人带凳一起滑进了水中。张文虽爱钓鱼,但内心却隐隐有点怕水,急忙站在岸边伸手过去想去拉她。水库边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张文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恰恰下边有个水坎,深浅不知。小姑娘手脚乱扑,越来越向深水处浮去,张文慌了,大声向张成华处大喊:"爸,爸,快来,快来"。
张成华刚点燃一支烟,专心一致地看着浮漂慢慢下沉,猛听到不远处的呼喊,内心突地一紧。转头一看,旁边张文已不知所踪。立马丢下鱼竿,向呼喊声处跑去。
张成华翻过小坡狂奔过去,看到水里的情况,马上脱掉外套,踩掉鞋子,顺着岸边慢慢下了水。水库里的水很冷,他打了一个激灵,脚下有泥,又好像向下滑,还有不少水草。他顾不了太多,轻轻的用手向小姑娘方向慢慢划过去。"别慌,别慌."下水急,一开口他还呛了一口凉水。划了四五米,他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头发从水里提到上面,已是满脸通红。张成华拖着她慢慢向岸边游去,突然脚底板一阵疼痛,脚板弯了起来,腿肚子也伸不直了,又呛了二口水。张文在岸边急的直叫,远处的那家人也从那边跑来。
小姑娘被推到岸边,手紧紧抓住了岸边的草,头浮上了岸边,张成华却一点劲使不上了,一连呛了几口水,从水里上上下下,一点方向也看不见了,反而又飘向了深处,张文急的大哭,也够不着爸爸的手,想起爸爸的鱼竿,立马跑上斜坡,拿上后跑回父亲落水的地方。
早上的太阳微微露头,水面上一阵阵的薄雾,远处不少人跑来,张文趴在岸边,将鱼竿尽力伸出去,想放在水里父亲那晃动的双手上,他放声大哭,大声呼喊着爸爸,鱼竿的竿梢头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三.自立
"水面荡漾着波浪,一条大鱼猛地跃出了水面,又落入水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光影,"嘭,嘭,门口二声敲门声,"张文,起床出发了。",正在梦中见鱼的张文一下醒了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翻身下了床,简单梳洗后,背上工作包,拎着一袋花花绿绿的玩具出了门。
同寝室的同事小李也是同样装扮,下楼上了公司的小车,几人出发到城郊的公园开始一天的工作,今天星期六,那里人多。
张文专科毕业后,就留在了南京,他不想再回到自己长大的那座小城,虽然那里有自己的母亲和爷爷奶奶,他想一个人在大城市里闯荡闯荡。找了几份工作有助教,营销,换了几份,总是不尽人意。
多年前的遭遇和外地一个人的生活,让他变得沉默寡言,总是静静的一个人,有时同事和他打招呼,他也像是在想什么心事,总是在走神一样。每星期和母亲的通话,也总是了了数语,报个平安,没几句就挂了。
今天的工作是和二个同事一起去离市中心二十多公里外的城郊公园,星期六好多家长带到孩子在那里游玩,他们的工作是教育地推,把教育培训机构和培训内容向家长们介绍,然后把身上带着的廉价小玩具送给这些家长和孩子,如果运气好有现场直接签单的加联系方式的,就有机会获得公司奖励。工作简单又很有难度,在别人快乐时推销自己并不容易。
张文话语不多脸皮也薄,总是不好意思,别人说他二句脸就红了,组长总批评他放不开,不出意料,一天忙乎下来,水也没喝上二口,午饭没吃,传单没发几张,自己花几十块钱买的小玩具倒发完了。组长见家长人慢慢走了,就招呼大家也返程了,路上少不了几句批评鼓励的话,张文也只有默不做声。
回到寝室,张文直接倒在床上,半天不想说话。来这家教育培训机构二个月了,原想在办公室做个文员,谁知大部分刚上班的年轻大学生都被分配到地推部门,公司更需要的是更多的家长和学生,创造不了业绩就是每月二千多的基本工资,这个月马上见底了,交了房租,张文身上没钱了。
咬咬牙,给妈妈打去了电话,沉默半天没好意思说,电话那头母亲轻轻问了句:"差钱用吧"。"是"。
"妈一会转你手机上,省点用"
放下电话,张文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半晌没有松开。
父亲走后,母亲一人孤身一人带着张文,还照顾着爷爷奶奶,在药店里当一个销售员,过的并不容易。
同事小李推开门喊他出去吃完饭去网吧打游戏,张文没有去,这个钱他花不下去。
下楼吃了碗面,张文坐在小区外长凳上,望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心里五味杂陈。天大地大,我到底要干啥。心里无限的茫然。
半个月后,张文彻底改行了,当了一名外卖骑手。没有了组长的絮絮叨叨,虽然辛苦,每天在吵闹的餐馆中和办公楼里穿行,不过多了几个自由和更多的收入,心情比原来好了很多,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他就像一条鱼一样游戈在河流中,更多的是快步行走和更少的话语交流,让他乐在其中。这个月不用再向母亲开口,而是多了几句关心的话语。他搬离原来的住所,一个人租了一个小单间,生活慢慢走上正规,工作时间也比较自由,睡觉也比原来香多了。偶尔梦里还是会见到一条跳出水面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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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陆陆续续的蛙鸣声,有一种宁静的味道,湖边映射着远处的灯光,树叶飘动
六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了,大街上人们已都是短衣短裤,天气热了起来,心情也开始躁了起来。张文坐在电动车上等单,妈妈刚刚打了电话,想他了,想让张文抽空回家一趟,顺便聊一下今后工作的事情,女朋友的事情,张文的工作始终未让母亲安心,每天走街串巷、骑电动车穿行人流,一个女人始终放心不下,她总想儿子不再漂泊在外,回到自己身边,一辈子的相望。张文不是不想,却总是心有不甘,他想自己在年轻时多挣点钱,以后好好地照顾母亲,对于回去小城,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份畏惧和胆怯甚至内疚的负罪感,他害怕那片故土上的思念和回忆。只有在深夜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才敢偷偷的打开那部份的回忆。他越来越沉默寡言,只有默默地做事,工作才让他能放松下来。
手机上派单了二个,都二点了,辛苦工作的人才想起了午饭。张文启动了电车,向二公里外城东边跑去。一个是公司里的外卖米粉,一份是相隔不远的城东天龙钓场的回锅肉炒饭。送完公司的那份,顺着二点五环路按着导航拐进了城东府河边的一条小路,走了几百米泥地,转到头,面前一片开阔地,一个院子耸立在边上,门上四个大字,铁字招牌:天龙钓场。
骑进院子,里面还不小,几亩地的光景,有花有草有几十棵大树,院子空地处停了十几辆车,还有不少电动车,四个长方形的池塘被水泥分割的整整齐齐,一般大小,倒也干干净净,一个水池边有不少大树,阴凉处坐着不少年龄较大的老人,有男有女,有几个在闲聊天,还有几个手持鱼杆,静静的伸向水池,几只不大的小狗静静地趴在后面,一动不动。进门口的一个水池正中间坐着七八个人,一字排开,间隔二米,每个人坐着个箱子,有白有红的,穿着长袖防晒服,戴着帽子,手持鱼杆,正在专心钓鱼。
"哪个点的炒饭.",张文把外卖盒举的高高的,站在水池边,声音不大,还有一丝的胆怯,在寂静的水池边显得有点突兀。又喊了一声,从那七八个坐箱子的人中传来一个声音,"这儿这儿,我的,拿过来"。
张文快步跑了过去,坐在中间的一个蒙着脸的人转过头来,带个帽子,只看到眼睛,周边皮肤黑亮黑亮的,看样子四十多岁,穿着运动裤,不胖不瘦的。"小兄弟,我的,放我这后面地上."。转过头又专心看水面上的浮漂去了。
自从和父亲水库那次钓鱼以后,张文就再也没去钓过鱼,摸过鱼杆,去过水边,一种久违的感觉从他内心处一闪而过,微风中,一滴汗珠从他额头上静静的流下来滴在地上。他抹了一下脸,将外卖盒轻轻的放下。那个点外卖的叫了一声,"还有最后十分钟哈,饿惨了。"
"你又拣了,我们请你吃的外卖"人群中一个人不服气的声音传来。张文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钓场,身后是一片喧闹嘻笑声。
四.偶遇
七月份了,雨季也来了,一场接一场,从早上下到晚上,人的心情也像这连绵不断的雨水忽大忽小一般忽好忽坏。早上又接了母亲的电话,还是放心不下孤独的孩子,最近问侯电话越来越多了。中午外卖的单子一如既往的多,街上密密麻麻的雨伞,穿流不息的人群,为了生活在红绿灯处涌动。张文焦急地等待着灯的变换,雨季是忙,不过相反送的慢了,这几天经常中午没时间吃饭。等待中手机又响了一下,雨衣中拿起手机一看,是往天龙钓场送几份炒饭。
到钓场时已是四十分钟后了,二点多了,延迟了十分钟,下雨点餐外卖人太多了。张文心有点忐忑,他一般很准时的,超时客户的不开心从他开始从事这份工作也只有一次。
雨基本停了,今天钓场没有更多人,只有五六个人依然一样的姿势坐在水池中间,不过今天换了一个中间的水池,杆子也长了不少,每人座位后方一把把大伞。张文抱起几份饭盒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哪几位点的外卖?。
"小兄弟,咋才来,饿饭饿痛了。"依旧是上次点餐那位大哥。
"不好意思,雨下的大,耽误了时间,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饭来了就行"这位大哥边说边放下鱼竿接过了饭盒。"我低血糖,饿不得,先吃了哈,反正没口,让你们几杆。"边说边撕开了包装袋,拿起了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张文很好奇,刚才下那么大的雨,这几个人怎么还在钓鱼,饭也不吃,而且这几个人的钓鱼方式是他从接触钓鱼都未见过的奇怪。"大哥,你们这是什么钓鱼?"他上次就有这个疑问,小时候他只有河流,水库边的随遇而安。
"小兄弟,感兴趣不,这叫台钓,我们几个在竞技,打水麻将。"这位大哥吞下一口米饭,笑眯咪地看着他。""台钓,没听说过,我只钓过水库。"张文怯生生的回答道。
"钓过鱼,那行,我吃饭,正好帮我钓两杆。""大哥,不行不行,我好久没摸过了,还要上班。"
"下雨了,正好休息一下,来,帮钓一下,不然投诉你。"大哥有点严肃又不怀好意的看着张文。
张文内心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酸酸的,又有点苦苦的,他没有反驳,又有点迟疑地坐上了大哥的位置。用手轻轻抬起了红色的鱼竿,手柄上方几个小字,鲜艳的绿色字体:4.5米,战将鲤。九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他又一次摸到了鱼杆。
笨手笨脚的捏上大哥饵盘的饵料,回头看了一下他,大哥正在埋头大吃,张文长吁了一口,用左手将饵料抛了出去,饵料捏的又大又不规整,歪歪斜斜地丢在箱子前方,在水面上激起一个水花。旁边一位正襟而坐的大爷斜了一眼,笑了起来。"王老板,你娃遭痛了,请来了个造窝子的高手哇。"
鱼漂被饵料带着缓缓下沉,过了一会,水面上只剩下三四目的漂尾了,不动了,又过了几秒,轻轻的往下阴了一二目,然后突然所有的漂目不见了,张文本能的把杆子往上一抬,一股沉重的手感从杆子前端传到了手柄处,鱼杆瞬间被拉弯成了弓形,他急忙用二只手慌乱的一起死死地抓住手柄处,死劲地往后拽,鱼杆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鱼线被水底的鱼扯到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一会窜到前面,一会窜到旁边,旁边刚才那位大爷赶忙撩起自己的鱼竿,大笑起来。"王老板,你娃杆子要断了。"
身后的大哥正在远处和人说话,见状连忙跑回来,气喘吁吁地接过张文手里的鱼杆,自己小心翼翼地溜起了鱼。不一会,一条四五斤的鲤鱼被抄出了水面,大哥开怀大笑,"如何如何,我这又上岸了。谢了,小兄弟,你厉害厉害。"张文搓着手站在一边,腼腆地看着那条鱼被丢进鱼护,心里一阵不可言状的欣喜,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大哥笑嘻嘻地着着其他钓鱼的,转头对张文说:"可以哦,小伙子,有二刷子。"
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张文骑着车出了钓场,嘴角不知觉地弯了上去,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笑了。
夜晚,窗外微风拂过,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没有了乌云,它们又亮了起来。他把手捏的紧紧的睡了,从鱼竿那传过来的沉重力量的感觉让他久久无法忘记的回味。
七月的南京早早进入了夏天,不下雨了,七点多太阳就开始光茫万丈,热浪从上午的地面开始积存,中午已熏的人昏昏欲睡,群立的高楼反映的强光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张文从十一点跑到一点半,人身上已全部汗湿,口里发干,大口喝完一瓶水后,又接了个东郊的二个单子跑了出去。
回程时正好路过府河边,张文突地一个念头,在路边买了个卷饼开车转了过去,他想去看一下,钓鱼一台钓,十几天内心的好奇和手腕尚存的那股力量感让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水池边廖廖几人,天气太热了,老头老太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树下二三个人在那里甩着杆子,一下一下的,不知道怎么钓的,偶尔抽上一条不大不小的鱼。二三个坐箱子的钓鱼人打着伞也在池子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扬着鱼竿,估计天太热了,今天钓场的顾客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