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14. Pride(柒)(1 / 2)第十七:一光年首页

因为津泽的状况仍需要休息,Eddie独自跟着偷跑了出去的一阑。

原本这工作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可是一阑的状况特殊——除了要防止他被异界生物攻击,就是他被人类盯上,也会引发一些不小的麻烦。

夜越来越深,借暮色的掩护,一阑并没有吸引任何路人的注意。

Eddie留意到,这是他上次和自己与津泽撞上的地方。

作为一个长期被软禁的人类,一阑活动起来不仅十分灵巧,而且似乎还对周遭轻车熟路。

『话说回来,他刚到旅馆的时候,说起过想要见一个人的??该不会之前也这样溜出来过吧?!』Eddie皱了皱眉。他现在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要他不惜代价铤而走险。

一阑最终在一处小丘前停了下来。

而似乎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孩。从她无神的眼睛和手中的手杖来看,显然是个盲人。

一阑以正常的左手抬起了女孩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用右手的三只指头把什么东西交在了她手上。

是一些野花。

X城气候温和,可是野花在冬天仍旧很为罕见。

「路上看到的。你就算看不到,至少能够闻到吧~」一阑如此说道。

躲在不远处的Eddie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阑刚刚完成,而被朱由浅发布的画作。

那张画右下角的女孩的身影,和眼前这一位一模一样。

「搞什么??我可不是来偷看小鬼们谈情说爱的吧。」Eddie自言自语地吐槽道。

见两人一前一后地登上了小丘,Eddie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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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是就没打算再回旅舍吗?」

一阑与暮染分别的时候已过午夜。这近城郊处人烟稀少,而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用类似于野兽的方式前行,Eddie终于在他身后远远地叫住了他。

Eddie是明知故问——一阑目标的方向,朝着朱宅。

长期被软禁在无人接近的仓库,一阑自认为听力很好。可他一路上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于是冷不防被这问话吓了一跳。

「??我??」他犹豫了许久才开了口,「想要回父亲那里??」

对这回答并不感到意外,Eddie抱臂有些散漫地靠近了一阑。

「怎么,哪怕被囚禁,还要回去吗?——要知道,这一次再回去,因为你失蹤了这么久,朱由浅很可能会想尽办法加强对你的管制,你也就不能像这样和暮染见面了。」——暮染的名字,是Eddie偷听到的。

一阑稍稍回头,左脚顿了一下,朝Eddie的方向踌躇地转了半步。

「我想回去??想要??画画。」

——除了父亲朱由浅为他制造的「监狱」以外,一阑想不到其他的地方能够齐备他所需要的画具和颜料。

只是这一次这个回答,有些出乎Eddie意料。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笑着放下了抱在胸前的双臂。

「??什么嘛。找到一个合适的可以作画的地方,总还是能做到的。」

——Eddie想起,上一次经过的展馆,楼上似乎是一间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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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朱宅——

「你这没用的东西!已经两天了!还没有找到吗?!」

朱由浅在训斥九草的时候,家中其他的仆从照例被遣开。

而此时的九草,除了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一次,他只是晚了半个小时发现一阑从他忘记锁上的门偷溜了出去。待他找到他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

这一次,因为事情发生在所有仆从暂居别处的深夜——谁会知道七个小时后的早晨,他会跑到哪里。

加上,朱由浅只有九草一个棋子,可以用来做这件找人的麻烦事。

「老爷??您说??会不会是被安全局的人当作异变体??」

朱由浅忽然瞪圆了眼睛,「那就给我去问!如果是被抓了,就明确告诉他们那是朱氏宅上的人!让他们给我少管闲事!」

「??是。」

??

关上书房的门,九草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算朱由浅这么说,他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要他到哪里去问安全局的「闲事」呢。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徐暮染??」

****

Eddie轻手轻脚地摸进房门时,已经是凌晨了。

「人找到了吗?」床上明明像是睡着的津泽一动也没动,就这样忽然开了口,吓了Eddie一跳。

「??你原来醒着吗?真是的。」关上房间的门,Eddie垮了垮肩。「找到了,只不过发生了些小插曲。」

??

——在画室中,一阑动笔的速度,不知为何比平时快很多。

不懂画的Eddie抱臂靠在他身后的墙上,起初完全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渐渐得,他才意识到那是女人的半脸。

那侧面披着黑发的面颊,占据了整张画布。

微红色颊、如乌木的长发、淡粉色的唇??

一切渐渐被色彩填充。

唯独留下了那只眼睛。

——那是暮染的脸。

虽然色彩的基调与一阑一贯所用得很不同,但是在塑形与笔法上,连Eddie这样的外行也能看出,那画与之前名义上「朱由浅」的画作,如出一辙。

他看得有些入神:以至于晨曦将至之际,门锁作响时,他才注意到有人接近。

没时间解释,他一把推开窗,将高大的一阑拦腰扛在身上跳了出去。

一头雾水的后者,手上还拿着画笔。

寒风从开着的窗子吹入画室。那日接待了Eddie和津泽的展馆接待员站在门口,莫名其妙地看着那窗子。

接着,她才注意到了那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