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拉了一把方琳薇,想说他们夫妻一体,没什么不能听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是时候。
“你们昨晚圆房了?”
方琳薇才走,林婉瑜眼泪就像不要钱的流了下来,她质问苏寻,仿佛苏寻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
“洞房花烛夜,不圆房还叫洞房吗?”
苏寻笑着说,眼中没有半点温度,让林婉瑜只觉得陌生的可怕。
“不,你说过,这辈子,你不会碰任何人的,包括你的妻子。”
苏寻听着这扭曲的话,很是觉得自己曾经脑子进水了才会说出这种可笑的话来。
“这样对我的妻子公平吗?对我公平吗?”
苏寻冷冷的问道:“自从你嫁人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尽了。
再说,你一直骗我,那些生辰礼,也从来都不是你送的。
所以,这些年来,在我什么都不是时,在我最需要关心时,给我温暖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是你骗了我。
大嫂,以后没有事,烦请注意避嫌,别来找我了。”
他说完,撂下目瞪口呆的林婉瑜僵在原地,头也不回的便大步离去。
进了雨竹轩,他便见方琳薇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回廊之上。
他走过去,轻轻将她拥进怀中,有些害怕的问道:
“怎么了?你不开心?”
方琳薇乖乖靠在他怀中,闷闷的说道:
“表哥,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高门大户中的生活。”
若非是苏柠坚持,而所嫁之人又是苏寻,她未必肯点头嫁进来。
“我知道。”
苏寻轻声的说。
他知道方琳薇不喜欢被规矩束缚,所以上一世她才一直待在西北没有回来。
只要她喜欢,去哪里他都愿意随同。
并且,在这个国公府里,他们是过不上安宁的日子的。就算他们把所有的财物尽数奉上,也讨不得好。
“要不,我们自立门户吧?然后,我们去河间府,带上安哥儿一起,和岳父他们一起生活去?”
方琳薇听了他这番话,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自立门户?谈何容易。”
她不敢想,如今她手中握着如此丰厚的嫁妆,苏家人恨不得把她的血都吸干净,又怎么可能放任他们离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夫君我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枉为……”
枉为一朝宰相,虽然,那些事他早已经分不清真假。
一年后,苏寻拿着分家文书,带着方琳薇姐弟自京城中出来,在经过城门时,恰巧遇上了沈珏混迹在一群纨绔子弟之中。
苏寻看了他一眼,他正好也朝着他看来,双目对视,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睿智。
苏寻知道,这一世,位高权重,为相为宰的人,注定是沈珏了。
他也想看看,惊才绝艳的沈珏,又能在朝堂之上成就何等的丰功伟绩!
他们自临川码头坐船南下,彻底摆脱苏家,他用了些手段。
不过,能够从此与方琳薇山水田园间的过日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遗憾的是,苏柠在她的执念中,从来没有选择过自己的子女。
前世,苏柠最终没有留在方家,而是只身去他为苏老太太买的院子里,伺候她终老。
而今,纵使方家的人尽数离去,她依然还是选择留在了苏老太太的身边。
前世,苏寻问过她图什么?
他以为她会图她的地位,图名声。
却不曾想,苏柠只是说,她是真的把苏老太太当母亲,哪怕苏老太太从未把她当过女儿。
苏寻不理解,苏柠却是执拗的觉得,若是没有苏老太太,她早就和苏家那些早夭的孩子一样,活不过五岁。
而从小没有母亲的她,也是真的渴望母爱,哪怕她人到中年,依然贪婪着她不曾得到过的母爱。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各有各的活法,谁又能说别人想要的,不符合自己的价值观就一定是错的呢?
你认为的海,说不定正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