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乔恩又和李明泽走在一起了。他们仿佛是一对天生的那种朋友,在外表上一律的风度翩翩,而骨子的深邃处,却有一种腐烂的味道。他们在一条大街上的拐角处又不约而遇了。在昏黄不清的路灯下能感应彼此的臭味,实属那种在怪胎下同生的人。他们沿街而行,很相投,又开始无话不谈。那条街不是很宽,却有些漫长。车辆少路灯都很稀少。望出去,在深夜里显得模糊而悠远。依着一条往都江堰的河流,这头到那头,从西往东,走完它大约五公里路程,得花上一个小时。
李明泽是从酒吧出来,他是那些场所的常客。但他狡猾,懂得不醉。总把那些呕吐,和丢人现眼的人赐给别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白村衫,脖子上套根黑领带,脸色有些赤红。就这副样子,怎么瞧也是标准的,谁也瞧不出曾是一个坏种。
乔恩我们再不能称之他为先生了。他是从这条街路过,是一个罪人,心里的慌张和紧迫,迫使必须从这儿绕行。今晚戴着一顶黑色的新圆帽,他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帽子掩饰的已经看不见眉心了。埋着头赶路,他走的不是很快,李明泽却走的有些急。两个人分别朝着反方向,在拐角那儿突然相遇,对视而立。
“你怎么跑了?”李明泽问。
他们一边走,开始一面谈。
“不是我跑了。”乔恩说,“他们要的那种证,得我们本国才有。”
乔恩撒了一个谎,李明泽信以为真。
“为你的事我受了连罪。”
乔恩的眼睛睁的老大,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他问,“那些人也逮捕你了?”
“关了七天。”
“咳!”乔恩叹气的说,“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比我幸运,毫发未损。”
“他们问了你什么?我是说那些逮捕你的人。”
“啥也没问。”
乔恩考虑了一下,随后自言自语的说:“真奇怪!”
乔恩用毛茸茸的手拍了几下脑门,想不通,更不明白那奥妙,根本不符合审讯流程。
他们一直小声的谈。乔恩隐瞒了真相,没有告诉被川大开除的原因。当然,川大也没有公布辞退他的具体公告书。当时,只说这老外不能任教。其作风和思想,不适合那样的环境。
……
从前面谈到后面,各说各的老旧和新鲜事。乔恩说前段时间在流浪,目前给一些学生辅导外语,从中捞点辛苦费,只能勉强维持现状的生活;李明泽从苏童谈起,到杨慧林登报事件,和最近才见上一面的海力梅。
“你说,”李明泽问,“杨慧林真的死了吗?”
“鬼才知道!”乔恩回答,随后又问,“怎么,你还想着她?”
“想,只是思想。只有行动才有意义!”
乔恩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