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晚间。
郯县。
东海国王宫,前殿。
一场会议正在进行。
东海王刘衹端坐正位。
他瞟了一眼徐璆,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道:
“国相,请。”
徐璆也没客气,略略欠身一揖,便面向众人道:
“城外的情形,诸位想必也都知道了。
吕布自立州牧,妄动兵戈,意在侵凌我汉室藩辅,实在是罪大恶极。
吾身为国相,守土抗敌之责,责无旁贷。
然孤掌毕竟难鸣,还需要在座诸公鼎力相助才是。
但是,据我了解,不少人因为忌惮吕布的凶暴,早早就动了不战而降的心思。
要我说,这大可不必。
吕布虽勇,亦是血肉之躯,并非不可战胜。
只要我等团结一心,他的赤兔马再快,也不能飞越城墙,他的方天戟再利,又岂能隔空斩将。
当然了,这只是老朽一己之愚见。
战守之策,关乎存亡,还请诸位能畅所欲言,与我一起,共同拟出一个对策来。”
话音刚落。
督将唐茂,呛声道:
“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
守城呗。
前些日,我提议分兵把守沂水渡口,待其半渡而击之,君不置可否。
敌兵渡河后,我又提议,趁其立足未稳,发兵急袭,足下又言不可。
今敌兵已占据马陵山禹王口,凭高视下,结寨自守,战场情势已不在我等掌控之中。
除了死守此城,别无他法!”
徐璆对这个前任国相留下来的武夫,心中厌恶至极。
但人家手中有兵,而且还不少,足足一千五百人,轻易动不得。
偏偏此人还喜欢跟他作对,每每意见相左,在一起那个别扭,就别提了。
徐璆没奈何,只得捏着鼻子,安抚道:
“季才,莫要生气。
你的提议很好,但我没有照办,不是我胆小怕事。
而是野地交战,乃敌兵所长。
我军若贸然出城,一旦战败,非仅白白送了将士的性命,恐此城也将因无兵可守而为敌所据。”
唐茂冷哼一声,道:
“国相一会说吕布不足惧,一会又说敌兵可畏。
依我看,没别的,就是贪生怕死!
既然如此,那就都缩在城里,等人来攻好了,还有什么可议的!”
他这话有点过了。
徐璆的部曲将郑彪,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斥道:
“唐茂,你一个督将,竟敢对国相如此无礼,难道就不怕国法惩处吗?”
唐茂最讨厌的就是这货。
东海国大部分军费都让徐璆给了此人,他却占着茅坑不拉屎,分钱往前挤,遇事向后退,简直气死人。
现在见他还敢跳出来逞能,唐茂冷笑一声,讽道:
“郑彪,你在我面前显什么能耐?
有本事,你去城外找吕布去!”
郑彪见他强词夺理,反唇相讥道:
“我可不像你,没事就喜欢自吹自擂,号称什么东海国第一猛将,有能耐,你自己找他去,扯我干吗!”
徐璆见议事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争吵,忙打断二人道:
“都给我住口!
这里是王宫,是议事的地方,不是让尔等来吵架的。”
待二人闭嘴后,他清了清嗓子,又道:
“唐督将之言,虽不中听,却是实话。
目前这个形势,的确是宜守而不宜攻。
至于由哪位将军主守,怎么守,还需要再议上一议。”
郑彪立刻接上话茬,道: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唐督将主守了。
谁不知道,东海国就他兵多,换旁人哪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