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回道:
“舍妹尚在县衙之中。”
吕布道:
“汝可速派人,请至此处。
数目多少,今晚必须有个交代。”
糜芳满口应允,立刻吩咐下人照办,又趁机问道:
“君侯方才允诺,可保我糜家富贵,未知其详若何?”
吕布笑道:
“汝且筹够赏钱,吾自会说与你听。”
糜芳凑到近前,示意他走向门外,小声道:
“非是在下不信任君侯,只是你也看见了。
吾兄长之意,不与我同。
舍妹又是刘备夫人,料其也未必能与我同心。
君侯果有办法,还望能告知一二。
吾劝说二人时,也好心中有底。”
吕布道:
“你果真要听?”
糜芳点头道:
“吾等为商之人,最重信义。
君侯若以信义待我,则芳感阖族活命之恩,必有以报之!”
吕布道:
“也好。
不过,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尔等经商之人,可知哪个行当最能赚钱?”
糜芳道:
“俗云,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依市门。
然以吾观之,买卖田地,作工开矿,抑或寻常之布匹、粮食等生意,皆不足道。
唯有印子钱,才是货殖的不二法门。
说白了,就是放贷,以钱生钱。”
吕布问道:
“年息多少?”
糜芳道:
“行情不同,年息自然不同。
大致不低于一倍本金。
倘贷者急用,两倍或更多,亦属平常。”
吕布笑道:
“此取息之法,固然暴力,却不足为效也。”
糜芳惊道:
“此却为何?”
吕布道:
“且不说贷出之本金能否收回,就使如期收回本息,按此取息之数,亦有干犯律令之嫌。
汉律,铜钱和谷物放贷,月息不过三分,年息不过三分六厘,违者严惩。
照汝所言,岂非收取本息之日,就是下狱为囚之时?”
糜芳自觉经商非吕布所长,一时大意,把话说漏了。
糜家经商之手段,有多少可以摆在明面上,又有多少是不能见人的,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不过眼下,身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他也无心去做一些徒劳无功的辩解,只是好奇道:
“君侯既说此法不足效,然何法可效,乞情示下。”
吕布道:
“汝祖籍东海朐县,可知此地何物最贵?”
糜芳疑惑道:
“吾故里凭山靠海,风光旖旎,可要说何物最贵,属实不知。”
吕布道:
“此物在朐县唾手可得,虽属平常之物,却人人皆离之难活。
若能贩卖各地,取利之数,足可敌国!”
糜芳似有所悟,道:
“君侯说的是……”
吕布道:
“没错,就是盐!
据我所知,产盐一石,成本不过十五钱,可要是批发给盐商,一石却能卖到一百六十钱。
而百姓购买之时,价钱又暴涨至四百钱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