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繁华,再一次被衰落尽收眼底。纤袅终于踏出了庄园的大门,看到了久违的天地,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马车虽然颠簸,但是让她感觉极其舒适。这一次弘昼带了很多东西,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带你去钱生钱。”弘昼打,“不过我们得换套衣服才是。”
“这次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弘昼笑着从带来的箱子里取出破旧的棉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耍耍!”
“什么地方要穿这种腌臜玩意儿?”纤袅问。
“就要这么穿,不然被瞧见了可不好。”纤袅道。
“一会儿咱们进去,你且先吃一盏茶,我去里面……钱生钱!”弘昼道。
马车停下后,弘昼第一次穿上了平民百姓的衣服。纤袅勉强换上,便坐在茶楼里喝茶。她只听到院儿后头一阵嘈杂,弘昼去了很久也不回来。于是纤袅忍不住走就去,只见弘昼将半数的银票都输了。纤袅过去时,弘昼正在犹豫银票放在哪边。下一场赌注,弘昼信誓旦旦押了大的,结果摇出一个十点。
“唉哟,还差一点儿!”弘昼看到银票悉数拿了去,又没过瘾,又见纤袅在门口看,连忙把她拉了过去:“你来看看,这次怎么押。十一点及以上就是大,以下就是小。”
“我们回去了,瞧,你把钱都赌光了。”纤袅拉着他小声道。
“平日里被拘得严了,总得放松放松。”弘昼道,“最后一局,就一局。”
“那你就把我当作赌注得了!”纤袅提高声音,“走不走?”
“我就是放松一下,第一次来,真的是第一次来,以后都不来了。”弘昼道。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纤袅道,“你若是敢在这里继续赌,我冒死也要上谏!”
“行吧,听你的,回去。”弘昼无奈,“只是钱花光了,本来想赢回来的。”
“你若再赌,我也不信你会赢。”纤袅道。
“你别不信,刚开始我不懂才输了的,现在你看好了!”弘昼从纤袅头上拔下一根素银簪子,“这一次我赌小的!”
毫无疑问,这一次是十二点。
“这一次拿这么个货色,可不够啊!”对面人笑道,“把你家那位押过来,否则,别想离开这里!”
“好啊,你们欺人太甚!”弘昼有些怒意,“怎么,我钱都花光了,这二百两还不够你们用?你们都可以开家大的了!”
“你第一次押了多少?”纤袅问。
“一百两。”弘昼道。
“一百两?你统共带了二百两银票就剩这点儿了?”纤袅震惊,连忙向老板赔笑:“今日我家老爷疏忽没带够钱,且先赊一笔账,改明儿必然连本带利还回来。”
“放你们走了,若是你们赖账我可以怎么办?”老板看向弘昼,“不如把你家这位先押在我这儿,等取了银子再来个赎?”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弘昼怒道,“你们信不信我把桌子掀了,场子砸了,把你们九族诛了!”
“哟,哪家大老爷生气了?”老板轻蔑一笑,“我这后头有些人,可会伺候老赖了!”
“好啊,好啊!”弘昼震怒,“你们九族不想要了吗?”
“老爷且息怒!”纤袅连忙稳住他,“我们的人在外头,马车也在外头,不如您随我上车去取东西。我们车上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灯笼,也会很值钱的。”
老板勉强同意,且让打手跟着弘昼,自己跟着纤袅要去取钱。纤袅很清楚弘昼带走了所有的银票,车里面也就剩下方才换下的衣服。
忽然一只手搭了过来,纤袅惊恐,见那老板拉着自己就要往一边走。纤袅连忙推开他,又连忙往后看,生怕那一幕被人瞧见。
“跟你那吃喝嫖赌的男人有什么用,跟了我,有你花不完的银子。当我的七姨太,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若要银子,你跟我取了便是,何必在这里纠缠不清?”纤袅怒视。
此时弘昼听到声响,连忙跑出来,一个打手将他往回拽。纤袅担心出事,终于狠心摘下了手上的冰飘花玉镯。那玉镯还是弘晳送的,并且里面浸透了血,竟格外的妖冶美丽。那老板直了眼,拿着玉镯打量,喜不自禁,便让打手放了弘昼。回到车上换回衣服,弘昼很是气恼:
“二百两银子也没了,今日真是晦气!欸,你手上的镯子呢?”
所幸弘昼一直不知那玉镯是弘晳送的,只以为是当初自己送的一大堆珍宝中纤袅一直比较喜欢罢了。
“把这手镯抵了,王爷就可以出来了。”纤袅道,“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还不是这阵子粘杆处盯得严,我得去外头耍耍,免得皇上总怀疑我结交外臣。”弘昼无奈,“我再不纨绔一点儿,也不知道哪天皇上就拿我开刀了。”
“我看还不止这样。”纤袅捂嘴笑道。
“还怎么了?”弘昼问。
“王爷怕不是还想着找皇上要钱吧?”纤袅笑道,“皇上不给,就找皇太后。皇太后必然要给,皇上不给就没面子。你一哭穷,皇上哪次不给你拨银子了?”
“确实如此。”弘昼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惜银子花光了,要不……你把你的首饰拿到典当铺先去当了,过阵子再赎回来。”
换回衣服时,纤袅还没来得及换首饰。听到这样说,纤袅就拿起一支偏凤钗,弘昼接过交给了楚桂儿。接着,弘昼就带着纤袅去了鸟市。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鸟市虽然不大,却也有着无数鸟儿。还没进去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多少衣着华丽的公子爷手上提着鸟笼,另一只手上不分春夏秋冬总摇着一把折扇。
“您嘞,走好!”
“会说话的鹦哥儿——”
叽叽喳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竟分不清是鸟声还是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