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人之所以从北京来此投亲,是因为乔镇山的父亲,即体仁阁大学士乔广元给人陷害,说他勾结太平军,朝廷盛怒,将其打入监牢,没收了乔家所有房产,所性没有株连,但乔家为此而没落,在京城无立足之地,这才想起来关东投奔乔镇山,因为乔广元独有乔镇山这一个儿子。
阮氏听罢,哀叹:“真是祸不单行。”
乔家人并不知道她缘何有这句感叹,都以为乔镇山尚且在世。
大概是看玉贞的目光不太友好,为了证明自己如假包换,那年长的妇人打包袱里拿出一摞子信件:“这都是大爷曾经的家书,他的笔迹,你们应该认识。”
玉贞只瞄了眼,信封上无一例外都写着“富氏亲启”字样,玉贞猜测,这位妇人,大抵就是富氏,只是不懂,她既然自称大奶奶,父亲给她写信,不该用“吾妻亲启”吗?
那妇人自我介绍:“我娘家姓富,老姓富察。”
玉贞瞥了眼,原来是旗人,她知道富察氏乃满族大姓,父亲能娶到富察家的小姐,可以想象到祖父在京城是多么的辉煌腾达,而体仁阁大学士,掌管兵部,正一品,乔家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她首先不明白父亲既有如此煊赫的家世,当年为何背井离乡远来关东?更不明白父亲离开京城时身为妻妾的富氏和苗氏为何不追随而来?还有,父亲给人迫害致死,祖父又给人陷害入狱,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安排?
然后,富氏一一为阮氏和玉贞介绍身边那些人,那个孔武有力的后生,是乔镇山的长子,名叫乔继祖,另个看上去文弱些的,是乔镇山的此子,名叫乔继宗,一直跟在富氏身边的,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姑娘,是乔镇山的长女,名叫乔玉致,这位乔大小姐至今未嫁,另个年约十五六的,是富氏收养的,她亲弟弟的女儿,名乔玉容。
另外,富氏指着旁边跟她年纪相仿的妇人道:“这是苗姨娘。”
姨娘不就是妾侍,玉贞再次震惊,父亲不止早已娶妻生子,还早纳过妾侍侍,瞬间心里父亲那巍巍然如山的形象,一落千丈。
阮氏含笑向苗氏:“也是姐姐了。”
富氏却道:“大爷曾给我写信,说在关东又娶了房夫人,当然指的就是你,大爷还说,娶你不是纳妾,你是和我一样的正妻。”
现下实行两头大,即对房,指两个或是多个妻子完全是平起平坐。
富氏这样一说,不单单阮氏,玉贞的心里也多少好过了些。
然后,富氏又叫过苗氏房中的两个女儿,一个叫乔玉宛,一个叫乔玉馨,其实两个女儿都已出阁,在乔广元出事之后,她们各自的夫家怕受株连,一纸休书把乔家女儿打发回了娘家,于此算是与乔家划清了界限。
几十口子,富氏逐一介绍过,玉贞能记住的,仅限于自己的哥哥和姐姐还有妹妹,剩下的,或是乔家族人,多为乔家仆役,玉贞很是奇怪,不免问富氏:“当初为何不遣散这些家人呢?”
她的意思,也省了不少开支,何必千山万水的带来这么多人。
大小姐乔玉致傲慢的觑她一眼:“遣散家人,谁来伺候我们?”
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还想着要人服侍?玉贞道:“你自己没手没脚吗?”
玉致给她咽得半晌没说出话来,之后冷冷一笑:“到底是小地方的人,这么没教养,连长姐都不尊重。”
玉贞不屑与之争执,淡淡道:“北京城是个大地方,你可以回去。”
玉致再次无言以对,富氏那里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从此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哦对了,大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