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左心知,翟冶既然派刘廷宠出来邀战,必定还有后招,不是能轻易拒绝的。
何况以翟冶的身份地位,如果决心要对付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避不开。
现在场中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起码性命无忧,如果留到场外,他多的是办法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想通此事,王左也不纠结,借着酒劲就站了起来,更是口无遮拦地放出豪言。
“希望翟冶能觉得我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吧……”
他拔出君子折梅剑,把剑鞘随手丢在一边。
长剑在手,他将心中的一点计较也抛开,反而有点跃跃欲试。
“自从练气圆满以来,我黄庭中的天地越来越广阔,气走四肢百脉,只觉圆融自如。加上最近几日,练精也进步神速,我也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
他持剑缓步向刘廷宠走去。
越走战意越强,越走越心无旁骛。
场外,周观鱼之所以没有阻拦,也是因为想通了王左没有性命之忧,虽然如此,但她还是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岐凤琴见状,安慰道:“你放心,无论他伤得多重,我都能救回来!”
周观鱼闻言,轻哼了一声,“他还不一定输呢!”
岐凤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是说他正式接触修炼还不到一年时间?”
“是七个月!七个月前,我把自己作的《引气正经注疏》赠了他一本,那时他才堪堪能够感气,练精甚至还没入门!”
周观鱼仿佛在跟闺蜜炫耀自己的宝贝,一脸得意的神情。
“只修炼了七个月的时间,他就有如此修为?天赋不在你之下了!”岐凤琴震惊道,回过神来还是说:“但我还是看不到他赢的希望。”
“我没说他能赢,我只说他不一定输!”
想到王左在剑道上的天赋,她不由稍稍放松了一些。
相比于周观鱼,翟凌则完全悲观,他清楚刘廷宠的实力,自忖跟他也只在伯仲之间。
“王左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明白这把火,今晚迟早要烧到自己身上,不想坐以待毙,神色阴郁地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正坐着几个男女,正是麒司马和冷司寇的属官,虽然只是些爱凑热闹的年轻小吏,但也能直通两位大人的耳目。
翟凌踌躇了一瞬,召过姚立峰耳语了几句。
……
……
不论场外观众的想法如何,王左已经无暇顾及。
他现在心神合一,眼中只看到一个刘廷宠,掌中只感受到一把剑。
他缓步来到场中,各力士纷纷让出一条通道,尽头正是持刀而立的刘廷宠。
当王左来到刘廷宠的面前,众力士一齐退场,把舞台留给两人。
王左和刘廷宠相对而立,没有再说什么场面话,对于他们两人而言,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在迅速远离,因为那些龌龊,对局中的双方而言,都是累赘。
忽然,王左动了,普通的举剑一刺,开始了这场对决。
他竟敢先攻?
场边众人没有一个是庸才,全是各书院的天才学子,各世家的精英后辈,如何看不出王左的修为比刘廷宠差了一截,见王左率先发难,无不惊讶。
王左剑无定式,洒出一片泼天的剑光,将刘廷宠笼罩在内,脚步腾挪,满场都是他的身影。
却是将【君子不器】和【八步赶蝉】都用到了极致。
此时的刘廷宠,有心试一试王左的成色,也不反击,只是挥刀左格右挡。
场面上倒让王左占据了主动。
突然刀光连闪,刘廷宠缠头一刀,甩出一圈刀芒,四周泥土翻飞,逼得王左不得不退。
刘廷宠哈哈一笑,嘲讽道:“你在给我挠痒痒吗?”
王左退后几步,神态轻松,笑道:“是呀!给你松松筋骨,待会儿卸起来方便。”
刘廷宠闻言,也不发怒,只是冷笑一声,摆开架势。
“嗡!”
刘廷宠浑身散发出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势。
如果说他在王左的剑光里,像一块不移的磐石,那么此刻,磐石竟化为高山。
如此磅礴,如此居高临下。
刘廷宠眼神一凝,欺身而上,离着王左还有一丈远时,就挥刀劈斩。
刀气如匹炼。
对着王左当头而下。
面对这一刀,王左的感受则截然不同。
刘廷宠一刀劈来,他恍惚间只觉高山即倒,迎面而来。
那是【势】的累积,是【力】的具象,是刘廷宠赖以成名的一招【横断高山】。
面对倾倒的高山,王左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