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的眼中多了些张秋池能看明白的情绪。
那朦胧雾气中,是期待的讯息。
还有些渴望,也或许没到可以称之为渴望的程度的东西。
只谈大义,不谈私怨,这答案很好给。
张秋池肯定道:“我会。”
教皇露出个真心实意的浅笑来。
这还是张秋池头一次见他发自内心的喜悦跃然脸上,不由看得有些出神。
“唐澄云。”
“啊?”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个名字出来,张秋池有些迷茫。
“我的名字。”
张秋池正对这个姓氏有些联想,唐澄云便解释道:“我和这群孩子们的爷爷是兄弟。”
“!?”
唐澄云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的青年,继续说:“他叫唐少阳,是陛下的弟弟。”
“!?!?”
张秋池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信息吞下肚中去。
所以国教跟皇族,完全就是一家子……
见张秋池讷讷的,显然是被这些讯息弄得不知如何开口才好,他露出个爱怜的表情来,“原本在兄长离世时,我就该一同化作捧黄土。”
“但他那儿子太过不争气,我只能继续苟延残喘,为的是以防万一。”
唐澄云像是沉浸在回忆中,娓娓道来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好在从前因着还没能拥有这片地界时,我华发早衰,不爱与人面见。”
“所以大家都以为教皇是由上一代教皇选了人继任,继续着这样的生活。”
“殊不知只要我不离开这里太久,便能继续活不知多少年月。”
“但这样的日子,太无趣了……”
唐澄云神色悲戚,浑身笼罩着孤独的沉闷。
唐少阳突然道:“大人,快结束了。”
唐澄云喃喃重复道:“结束?”
他清浅一笑,“是,秋池来了,是要结束的。”
张秋池下意识问:“为什么是我?”
唐澄云目光此时已不聚焦,神思却像是清晰的:“唐少雨这孩子很有做领导者的天分。”
“但他也有软肋。”
张秋池默然。
他明白唐澄云的意思。
他也知道唐少雨确实在他身上,有些非比寻常的执念和欲望。
纵使他们的过往早被唐少雨亲手打碎。
可现在那个破坏者,如此卑微的,试图拣起所有碎片,将它们复原。
“您也说了,我是软肋,那让我离开,或者是消失,不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这心性,恰是我最看好的地方。”唐澄云赞许道。
“坚韧却又不乏柔情,待人接物皆能平等。”
“你在陛下身边帮衬,能填补很多他没有的东西。”
“他的手段你也知道。”唐澄云说到这,似乎是不赞同的略略摇头,“说好些是帝王雷霆。”
“说难听些,就是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将王座安在枯骨堆上……”
说到这,唐澄云止住话茬,将话题绕了回去:“啊,这倒不是说他会被谁顶替下去。”
“一个并不算特殊的特殊人类能拥有这样的强悍魔力,至少我活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
唐澄云说完这番绕口令似的论调后,叹息声:“只是这样一路向上,走得越远,登得越高,就会越来越孤单。”
“无人帮助他保障初心,很容易将原本做的还好的事情都变成坏事。”
张秋池思忖下,轻声道:“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