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已非昔日的雪原,尽是四处逃难的人。向南边逃的,撞到了一起,舟悟涯、齐咫涯、阿勒和泰秀丽,所有人的脸好像都被烟火熏过的脸,灰沉焦油。还有三匹马,悠哉啃着草,是逃跑最后最后希望和寄托。
“你们是雪原的人?”
“你也是雪原的人?”
“对。我家没了。”
“我们家也没了。”
“你们要逃哪里去?”
“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往南边逃。”
“一起吧,我们也往南边。”
“那就一起吧。”
舟悟涯在齐咫涯的马鞍上颠了很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齐咫涯一直跑一直跑个不停。他很难受,肠胃颠簸得快受不了,恶心反胃。西凉王室来和亲的时候,舟悟涯在帐篷里吃了很多肉,牛肉、羊肉满满地大口往嘴里塞。还喝了很多奶,肚子胀得老大。果然,暴饮暴食都容易遭报应,他要少吃一点,没准轻松很多。他屁股下的马,估计也会很高兴。一路颠簸,他开始恶心反胃,摇着他哥齐咫涯的胳膊开始吵闹:“哥,我难受,我们回家吧。”
齐咫涯勒住马,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兄弟。齐咫涯不知道要怎么办,打他还是骂他,又气又悲。泰秀丽勒马过去,把舟悟涯抱到自己的马鞍上,把他拥在怀里。舟悟涯舒服了很多,也不再吵闹。
泰秀丽望着南边:“我们骑慢点,离雪原很远,应该安全了。听说南边魏国的边境有个‘天机城’,我们就去那吧。”其实泰秀丽不知道有没有天机城这个地方,只是家灭的时候家人告诉她南边有个天机城,去那里等他们,他们一家会在那里团聚。不免又想到了才刚刚发生的悲剧,又是一阵沉默,马蹄也无声。
天气转阴,齐咫涯忍不住回头看,他终于也看不到了,应该是太累了眼睛才看不到的。跟在他身后的女孩阿勒,也是尽显疲态。于是齐咫涯趁着阴凉求歇息一会,泰秀丽也同意。泰秀丽把舟悟涯从马鞍上抱下来。另一边齐咫涯早先一步跳下马,早跑到阿勒马下把双臂把她抱下来,泰秀丽瞄了一眼,
四人坐地上简易休息,阿勒躺到地上把头埋到齐咫涯怀里小睡,齐咫涯时不时抚摸阿勒的面颊和刘海。泰秀丽笑他们:“阿勒是你老婆?”
“是,我们一起长大的。”
“你这么小都有老婆了。”泰秀丽感叹。
齐咫涯笑着说:“不小了。我弟弟五岁,他也有老婆了。”想起舟悟涯的“老婆”,齐咫涯忍不住愤怒,紧握拳头:“他老婆是西凉公主,西凉人用计把我们吞灭了。”
“哼!”泰秀丽冷笑,“那是你们无能,我也被你们害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齐咫涯更气了,无处释放的愤怒。
泰秀丽怒瞪他:“你们害得我家没了。”
“我家也没了!”齐咫涯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