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被打脸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是一个大唐的世族门阀子弟被打脸,那就不止是尴尬的事情。
司农寺少卿李纬,现在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在他看来,连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都不能办到的事情。被一个他看都看不起的小人物,最关键的还是让个没有及冠的少年给办成了,而且现在看来,办的还极为漂亮。这让从小就在优越感极强的环境下生活的李纬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重萧没有陪着李纬去后院,依旧在大殿上看书。王成跟在李纬身后,看着他一脸尴尬和不悦的神色,虽然依旧躬着身子,但是心里却美的冒泡。
能看到一个世家子弟在自己面前吃瘪,王成心里的成就感那是唰唰的高涨。
李纬全程冷着脸,把每个车间都看了一遍。说实话,他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最后来到了大殿里,大殿十分空旷,但是打扫的十分干净,一张大桌案后面,有一张简易的床榻。想来就是重萧晚上睡觉的地方。
李纬坐在桌案前,王成给他倒了一碗水。
重萧说道:“我喝不惯茶汤,就只能委屈大人喝白水了。”
李纬没有接话,也没有喝水,却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就只是分开制作吗?可这些工匠原本不也是分开配件制作,怎得现在就如此之快速?”
重萧微笑说道:“其中原理,我没法给你说,反正每个车间都在那里,少卿大人只管看便是。”
重萧实在不愿意和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世家子弟多说话,主要是说多了,他们也听不懂。
最近一切都上了正轨,而且在重萧的指导下,老木匠和王成给每个部件车间都选出了一个负责人,这些人管理自己车间的工匠,负责督促生产。
这样王成和老木匠也没事可做了,加上彭生,四个最闲的人坐在一起,就只能是喝酒聊天。
重萧一看这样不行,人不能闲着。于是就拿出纸笔,画了一副麻将牌的图形。让老木匠带着两个流水线上的闲人,用下脚料,做一副麻将。
第二天油亮水滑,触感极佳的麻将牌就做好了。老木匠连夜还上了一遍生漆。
这个把重萧给高兴坏了,能玩到麻将,也算是解了自己思念家乡亲人的苦了。
重萧将四人教齐,只讲了一遍,这四人就开始玩了,也就一个时辰的样子,基本上就没有了障碍。开始是谁输了就喝酒,后来重萧觉得都喝醉了不合适,就开始改成喝水,再后来喝水太撑了,都受不了,重萧就改成往脸上贴纸条。
在唐朝,纸是很金贵的东西,重萧不心疼,拿起桑皮纸就撕成小条,谁输了就贴一条,赢了就拿下来一条。
到了第二天,等到一开工,四人就坐在大殿上,稀里哗啦的打起牌来。
前日,长孙无忌听了李纬的回报,说是已经做出三四千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于是就决定今日去昭国坊亲眼看一下,这少年用的是什么办法?
哪里知道,长孙无忌带着一众司农寺的官员,刚一进院中,还没有看到各个车间繁忙的景象,就已经听到大殿之中,大呼小叫的吵闹之声,和嬉笑怒骂的喊叫之声。
“彭生,你个狗东西,打出来的牌还能拿回去?”
“还有你,好歹也是个朝廷官员,输了还耍赖,赶紧贴上。嘿呸”
“郎君,你看嘛,我这脸哪有地方在贴。今天的手太背了,一把不胡,还老是放炮。”
长孙无忌和一群官员,站在店外都听得面面相觑。他示意亲随上前开门。
当殿门打开时,四人齐齐看向门口。门口众官员也看向四人。
只看四人脸上,只有重萧什么也没有,其他三人都贴了数量不等的纸条,尤其是王成,几乎看不出人的模样,就是一个拿纸条糊的人头,那滑稽的模样,把长孙无忌直接就逗笑了,老狐狸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一时间笑声一片。
王成这才看清来人都是谁,赶紧就要撕了纸条上前见礼。
长孙无忌忍着笑,赶紧说道:“不要撕,就这样不要动,站在一边。”
王成吓得哪里敢违抗,就乖乖站在了一边。
重萧慢慢起身,走上前见礼。
“闲来无事,我们就游戏一下,让赵国公见笑了。”
他倒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长孙无忌对重萧镇定的神态,倒是吃惊不小。
故作生气的道:“你就不怕某家生气吗?”
重萧好奇的问道:“赵国公为何生气?”
“你们这可是在当差的时候游戏,这叫渎职,你知道吗?”
重萧直起身来,平视这长孙无忌说道:“某认为,差事办砸了,还有心思游戏玩耍,这才叫做渎职。而差事办的漂亮,还能超出预期,那就不叫渎职,这应该叫做………?”
重萧故意假装忘记。
“对对对,应该叫做放松紧张的心情!”
长孙无忌平静的脸看着重萧,忽然哈哈哈放声大笑:“好个少年,果然有胆识,更有本事。”
说着走到牌桌前,随手拿起一张牌,摸了摸,问道:“这是何物,怎么老夫从未见过。”
重萧站在长孙无忌的身后,随意的说道:“此为麻将,是某闲来无事时发明的,玩法很多。但是只能四人一起玩。这可是联络关系,娱乐心情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