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一章 乌鸦嘴(1 / 2)我能捡取别人的金手指首页

时至今日。

殷不韦依旧非常讨厌,赵仰之当年在承安将他擒住以后,说过的那些言语。

“违律修出异物,不是因为你为朝歌殷氏之后,与我中牟赵氏有几分中朝渊源,我才没有将你缉拿入狱,交付给有司处以极刑。”

“而是猜着中行氏绝对想不到,绣衣台会挑中你这样愚憨的鄙衣使者潜入上邪军。”

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他这般英明神武的上邪军大左师,如何能与愚钝傻憨扯得上干系?

一只乌鸦飞到衙署的屋檐上。

殷不韦在慵懒中未动一分半阖着的眼睑,却突兀的伸出手,以风轻云淡的语气问道:“可有中行将军的消息?”

在他看过的多本搬、运两公的话本小说里,最喜欢的便是豪雄人物处事波澜不惊的风范。

升任上邪军大左师以后,一直在这般模仿。

“我不敢过于靠近有重兵把守的地方,想来上阳是真真发生了朊妖作祸,不然绣衣台与升国余氏何以如此紧张?”

乌鸦落往殷不韦的袖口位置,喙中发出低不可闻的女声。

“如今朊变已逾几日,中行将军却迟迟没有音讯传出,如若最不好的情况发生,请大左师做好号令上邪军的准备,休要叫那些心怀不轨者窃取了高位。”

乌鸦是殷不韦在上邪军的嫡系心腹,却不知道她忠心耿耿侍奉的大左师,竟是晋王室绣衣台的鄙衣使者。

大左师矢志不渝的哪是什么上邪军的谋逆大业,而是他朝歌殷氏的门第重显。

“你人脑子没了,鸟脑子也在浮岚河段被伤坏了?”

训斥完。

殷不韦再难保持清风拂山岗的心境。

倘若真被这张乌鸦嘴说中。

中行剪以及上邪军的一众骨干皆在朊地中丧生,那他这个上邪军大左师在外面,确实是非常尴尬的成为了上邪军最具资历的高层人物。

以细作身份潜入邪jun二十余年,怎地潜着潜着,竟是潜成了这般模样?

又想到只与他单线联系的赵仰之。

“中行剪倘若不能在此次劫厄中幸免于难,在上阳布网的绣衣使者们又焉能从中脱困,赵仰之若是死了,有谁知道我为绣衣台效力了这么多年?”

念及此。

殷不韦大为惆怅的慢慢睁开眼睛。

几名衙役在此时绑着一人进入衙署,不敢再言语的乌鸦仅是翅膀微动,已与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殷不韦,今日下值以后,我姊夫要去含香阁作新郎,你的份子钱须不得少了。”

这是几月以来,缘城的衙役们向殷不韦索要的第二十七次份子钱了。

他们甚至懒到连理由都不须换。

殷不韦作为守着署门的壮班衙役,几乎没有什么灰色收入可言,仅凭着那点工食银俸禄,哪堪一月平均十次的不菲随礼。

所幸相比较于殷水流前世历史上的壮班衙役,殷不韦纵使是最低级别的门房,也是有晋室编制中的从九品。

以《晋律》须修持九品修为,可占田十顷,荫一户有籍佃民。

依照惯例,这本应是当地役门的。

拿着荐信而来的殷不韦却将份额不多的编制占去其一,自然引来缘城一众衙役的排挤与为难。

“囊中余钱已是不多了。”

中隐隐于市的殷不韦,本想要作出一副愁苦的示弱模样,孰料这番话说出口来却是极尽生硬,面上的怫郁神色亦控制不住的浮了出来。

在衙署为役这么多年,殷不韦岂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手段。

将他排挤在门房岗位上。

再索要钱物。

他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不识趣的调离此地。

不可调和的矛盾便会持续升级,甚至于缘城役门会生出将他性命害没的歹念。

“随你来缘城的属从们,多数都在烟柳巷为你补贴家用,教他们豁出性命去与人争财,必可为你的囊中羞涩分忧。”

为首的一名年青衙役嘻笑着停了步。

稍后又问。

“昨日与人闲聊时,听说你们南下的落魄伧子中,多有北宗旧望后人,当时想着你姓殷,莫不是昔年的天下仲姓,朝歌殷氏之后?”

说着忍俊不禁的恣肆笑出声来。

后面的白役亦在随后奚落笑语道:“说不得他家祖上便真是朝歌殷氏。”

殷不韦“难堪”着低头不语。

单是这点辱及家门的讥讽,他“苦修”多年的心性功夫,便眨眼破去。

这些母婢子。

若非他在浮岚河段受的伤迟迟难愈,不能在缘城出手后不留痕迹,早便无视绣衣使者有所行动了。

“且记紧今日份子钱的事,我姊夫事忙,待会下值了,我来你这里取,莫要到时给不出来。”

几名快班衙役调笑一番正要往前步入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