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轻摇了摇头:
“本宫这儿,因了本宫的位份,吃穿用度上自然宽裕些,也就随心所欲些。这份随心所欲,她们可就没法跟本宫学了。既是这宫里头的都不敢跟本宫学,那些外头的命妇贵女们倒要学本宫的样子,呵呵……”
话没说完,皇后眼里却泛起了一层冷意,转瞬又消融了:
“皇上最不喜女人们在穿戴打扮上头下功夫,你们若是能给那些命妇贵女们传个消息,就传吧!”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
“到底,皇上登基也不过几年,她们行事摸不着头脑,也是有的。”
“皇后娘娘慈悲,我等定会转告皇后娘娘的好意!”
“娘娘果然母仪天下,这份气量何人能及……”
莺莺燕燕的吹捧声里,皇后轻叹了一声,摆摆手:
“本宫有些乏了,今日的赏荷就先到此为止吧,摆驾回宫。”
“是!娘娘起驾回宫!”
…………
微风自窗外吹来,撩动清秀少女额前的碎发。方沁湄坐在桌前,正静静描下最后一笔。
门扉忽然一响,婉娘脸上带着怒气走了进来。方沁湄诧异地抬眼瞧着她:
“怎么这个神气?”
“柳一刀根本不开门,气死我了!”
婉娘将装着蚩尤环的盒子往桌上一放,皱着眉头在屋中走来走去。
方沁湄了然,也对,柳一刀如今正准备在翡翠上动刀,大概不想让任何人破坏他蓄的势。婉娘瞧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忍不住追问道:
“现如今怎么办?”
方沁湄将盒子打开,注视着蚩尤环沉吟了一瞬,果断道:
“既然如此,我们直接去问师婆吧!若是师婆还不够清楚,那就还有一个人可以问,就是我娘亲!这件事情,不宜再拖!”
前些日子,裴师母虽瞧着还好,其实都是强撑着的,也是一心想赶紧把玉器坊撑起来,故亲自领着方沁湄去四处走动。结果柳一刀柳老爷子一来,她心绪一松,倒还生了场病。
裴师母毕竟年纪大了,又在朱家父母手里折磨太过,这一病,就结结实实地躺了好几日,好在现在玉器坊中人手充足,方沁湄又是“能花钱”的,这几天已经慢慢调理过来,整个人看起来有生气多了。
方沁湄想着,现在的裴师母,应该可以经得起些许情绪波动。
这只蚩尤环当中究竟藏着怎样的谜团?
方沁湄有一种直觉,解开这只蚩尤环的谜,或许就是自己真正在这个异世立足的关键。
现在,玉器坊虽然已经支起了大的框架,但很显然,即将进入一个更大的旋涡,自己必须掌握最关键的信息,才有可能在这个更大的旋涡中寻找到破局立身的机会。
今天,必须通过身边的人,找到一些破题的线索。
想到此处,方沁湄再无犹豫,捧起装着蚩尤环的盒子,起身出门,走向裴师母的房间。婉娘怔了怔,立刻跟上。
裴师母如今的住处,占了原先小楼二层的一半,也就是将卧室与会客处都整理安排了出来。窗上粘了碧色窗纱,过滤着夏日的阳光,会客的茶几上摆了香花与茶具,已经很有几分富庶人家的气氛。
方沁湄与婉娘进入房中的时候,裴师母正坐在茶几边,由一名伶俐的小丫鬟伺候着喝滋补药汁。
见方沁湄进来,裴师母露出了笑容,拿帕子拭了拭嘴唇,问道:
“小湄过来了,怎么,今日坊间不忙么?”
“师婆,瞧您说的,再忙也不能忘了师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