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同明千霜道:“你留在这和我一起用中饭吧。”
明千霜抬头道:“好。”
明千霜将身上包袱解了放在桌上,问道:“秀姨,你是要收惊雾为徒吗?”
程秀道:“我是想让她做陶辰的徒弟。”
明千霜不曾想过惊雾是此归途,微觉讶异,道:“秀姨你是说,你是要帮陶师兄收这个徒弟。”
程秀道:“是啊。阿辰如今没了脚,难再习武,整日里消沉。我便想着给他收个徒弟,这徒弟的武功可由我来传授,好歹阿辰也有了传人,他日后便多了几分期冀。惜见前两日传授惊雾扎根基的功夫,我瞧这孩子悟性也不是太坏,日后纵是不能成绝顶高手,也不至沉沦庸碌。只是居于乡野,性子腼腆了些,不过日后历的事多了,便无碍了。”
明千霜道:“我回来后,还未及去探望陶师兄呢。”
程秀眉间难掩愁色,道:“去不去都是一样的,他不想多见人,去了瞧着他那样也是心酸。惜见去了两回,都被他逐出来了。”
明千霜暗自思道:“我当年中化血针,人人都说不能再练武,千寻百找,还是找到冯师父。陶师兄如今没了双足,难立难行,除非敌人也不能走,不然只用手出招,太容易吃亏了。我算起来,又比陶师兄运气了几分。”
程秀看他垂头默然,道:“你想什么呢?”
明千霜未说出心中所想,只问道:“秀姨,你们怎知金家的人要来夺龙首刀的?”
程秀道:“办你周太师叔他们后事那几日,庄主怕金家的人钻空子生事,便着你安师叔暗中查视。谁知还真查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你安师叔派他手下弟子去追查,这便查到金家的图谋。”
二人闲谈不多时,明千霜便去厨房端来饭菜,同用过中饭后,他回自己屋中,程秀则去同常泽、常夫人等商议抢夺龙首刀一事,蒋生、闻孝法、洪沧、邓枫诸人皆一同参议。及至议定散后,程秀寻机与常泽夫妇说了要代陶辰收惊雾为徒一事。
常泽以为如此也好,便应许了。程秀回去将代陶辰收徒一事说与他知道,陶辰此前未动过这般念头,这时师父已为他筹谋好了后日承继,心中感叹一番,转忧为喜,拜谢师父。惊雾知晓此事后,听说自己师父是个男子,心里有些畏怯,后来说是程秀传自己功夫,心才稍安。程秀次日便为陶辰、惊雾筹措拜师礼。
惊雾得知要拜师,也在筹备束脩之事。来到万古山庄后,柳惜见虽给了她月钱,可自念那钱终究不是自己挣来,若用那来备置束脩未免不诚。前些日周萦丧事去帮厨时,惊雾结识了一个菜农麻婶。曾听麻婶说她常接绣坊的零碎活计贴补家用,便也想以此为径赚取购置束脩的银钱。
柳惜见与李允然同教她识文念字,她心中自也把二人当做老师,几日前未奉赠的束脩也欲在这时补上。惊雾也不同柳惜见商量,趁柳惜见去了账房后,溜去厨房等麻婶,到麻婶来时央求她给自己觅揽活计。麻婶为生计赚钱门道也多,只说今儿城里有户姓张的人家办小孩周岁,正找洗碗的帮工。惊雾喜极,求麻婶带了自己去。麻婶也要给那户人家送菜,便将她带去了。
这一日,柳惜见回来不见惊雾人,还以为她寻李允然去了,等到天色将暮,仍是不见回来,自上李允然院中寻人,谁知李允然说惊雾未曾来她这。柳、李二人这才着了慌,惊雾性子腼腆,不常近生人,自入万古山庄来便只和柳惜见、李允然、卫仪卿三人熟识,素日里除了李允然院中,极少单身去别处。
李允然道:“卫师姐有没见她上哪去了?”
柳惜见道:“卫师姐不在。”
两人商议两句,再回往柳惜见院中瞧。仍是不见回来,卫仪卿仍是未归。
李允然道:“会不会是和卫师姐一同出去了。”
柳惜见思想片刻,道:“也是,我真是糊涂了。”二人当下在院中坐等。直等到暮色四合,两人已点起蜡烛,仍不见卫仪卿与惊雾回来。柳、李二人再坐不住,分去大门和各个角门询问守门弟子,可见惊雾出门。可惊雾新来,山庄中弟子大多不认得她,把万古山庄中各道门上的守门弟子问遍了,多说没留心。
柳惜见、李允然回到原先分别处,俱各报忧讯。李允然思量片刻,说道:“惊雾平素不敢自个出去的,该还在庄里,咱们再四处去找找吧。”因近日金家曾潜入庄中来,柳惜见只怕要是金家人心怀图谋再来,惊雾遇到便是大大的不妙。
两人二次回到柳惜见院中,惊雾依旧未回,李允然道:“咱们要请几个师姐妹帮着一起找找。”
柳惜见道:“也好。”两人各自去寻帮手。寻了几圈,仍是不见人,在路上又遇着卫仪卿和常亦,听得惊雾未和卫仪卿一处,柳、你二人越发心焦。众人寻了三刻钟的功夫,四处不见惊雾人影,正欲去禀报师长,遇上从厨房回来的一弟子穆晟,穆晟见众人神色忧急,一问才知众人在寻惊雾,便道:“今早见她和麻婶去了。”
柳、李二人得了指点,往麻婶家中寻去。麻婶只是向那户人家送菜,早已回来。见柳、李来,招呼进屋,柳惜见急欲知道惊雾下落,只在门外问道:“麻婶,惊雾在你这吗?”
麻婶这才将惊雾上张家帮工一事说了,柳惜见和李允然都曾给过惊雾零用银钱,听说惊雾是去给人帮工,均是讶异。离了麻婶家后,李允然道:“难道是我给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