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莲已经将屋子收拾完毕,良久之后,儒生牵着叮铃的手走了进来,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叮铃,时间也不早了,早些休息。”
叮铃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爹,见他点了点头,这才笑嘻嘻的跑进屋去。
李长青拉着秦玉莲两人又说了一些话,这才起身。
“今夜不在这里歇息了?”秦玉莲小声问道。
李长青摇了摇头:“与我同来的还有一人待在村外!”
秦玉莲明白便也不再多劝,又从家里拿出一件长袍递给他,李长青出门的时候又转头问道:“家中是否有酒?”
秦玉莲一怔:“有的!”
随后向着屋子里面走去,在一个角落她小心翼翼的蹲下,从地面揭开一张青石板,下面是一个坑洞,坑洞里面是两坛酒。
一大一小。
她先是伸手拿向那坛小一些的,随后又犹豫的缩回手,将那坛大一些的酒拿了出来。
她记得这还是当年两人成亲的时候剩下的一坛酒,她依旧记得,当时的他只是尝了一小杯,便是不省人事。
至于另一坛,却是叮铃出生的时候,她亲手放下去的,想着等以后,叮铃出嫁的时候,这坛酒肯定酒香四溢。
秦玉莲将手中的酒放在李长青的怀里,浅笑道:“你可不能喝!”
李长青却是一笑:“自然不会!”
说完便冲着秦玉莲点了点头大步出门去。
村外,何老头坐在马车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不多时却是突然转了转头,那不远处的的村口一道人影正向他走来。
何老头立马下了马车,出声道:“先生怎么出来了?”
李长青举了举手中的酒坛,笑道:“夜里潮湿,老先生喜酒,我便送过来了。”
何老头接过了酒,打开封口嗅了嗅,道了一声好酒,突然说道:“酒是好酒,老先生这几个字可当不得。”
李长青摇了摇头,两人坐在马车上,何老头先是喝了一口,这才问道:“这么好的酒,先生不来一口?”
李长青却是无奈的笑了笑,自顾说道:“当初娶亲之时唱过一口便不醒人事。”
何老头一愣,随后突然哈哈大笑,随后又意识到不对,这才闭口喝起酒来。
李长青摆了摆手:“无妨,世间有如此多趣事,难道还不能笑上一笑?”
何老头放下酒坛却是笑道:“先生是个妙人!”
随后两人便是一阵沉默,李长青抬头望天,何老头自顾喝酒。
“年少之时苦读圣贤书,所想不过是投身报国,后来才发现,书中道理,与自身亲眼所见又不一样。”
“儒家立德,仁、智、礼、爱,世间大多人只明得书中道理,却不明世间道理。”
“孔老圣人曾言‘有教无类’,可世间能做到的又有几人?王公贵族弟子自幼有大儒相教,而那些寒门子弟却是求学无门,士庶之别,犹如天沟。”
“年少时曾在皇城观王公贵族行风,本因是教化万民才对,可偏偏视百姓如牲畜,钱财为其首。”
“年少愤概,才有了‘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之说”
李长青似在自言自语,又在说与何老头听。
何老头没有言语,自顾喝酒,李长青叹了口气,突然转头问道:“老先生以为世人可有高低贵贱之分?”
何老头皱眉,深吸一口气说道:“古有圣人言,人分上中下三等,上等有礼,立德,教化,中等洁身自好,管辖一方不乱,下等为愚,平凡无灵。”
李长青笑着摇了摇头:“老先生也以为人应当分为三等?”
何老头一愣,却是叹道:“圣人言论,不敢妄评,不过自赢皇之后,仙着为上,武者为下,历来久亦,寻常修行之人视我辈武夫为下贱之人,心中自然有无名火,可是又能如何?”
“久而久之,武夫见着寻常修行人都要感觉低人一等,还能如何?”
何老头说话喝了一口酒,李长青在一旁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