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历1535年12月15日。
看上去普通的一天。
寒潮开始汹涌来袭,自奥克米亚吹来的冷空气途经埃尔莫山脉,沿着德米比亚海洋西侧到达了宏明海域,于今日登上了夏国的陆地。
焜黄的榕树叶断断续续的从空中飘落,树下的环卫工人咬牙切齿的看着20多米高的树枝上,那几片仅存的黄叶,面色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张老师的一天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打打考勤查查寝,顺带着教授一些纺织课,这课程非常简单,些许公式化的书面知识加上日复一日的基础实践就可以搞定,学生们其实也不太重视,大多数进来都只是为了混个日子。
说白了,就是国家为了让那些年龄偏大的孤儿便于集中管理,才设立的这所职业学校,免得他们一天到晚精力旺盛,在社会上混着混着变成了一群闲杂人员。
顺带学一些技能,以后进厂打工啥的才能有个去处,不过安全才是这个学校的第一位。
说到安全,张老师眼镜下面开始布满愁容,王越这小子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当时自己是看着他上了一辆豪车,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听说最近搞传销的、噶腰子的人越来越多了。
可是校方却坚持不允许他报警,说是这样会影响学校的声誉。
狗屁的声誉,难道比一位鲜活的少年还重要?张老师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
但在今天,校长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本来没课的他就急冲冲的赶来了这里。
星光公司大老板何钦来了,校方震惊!
这样的大人物莅临学校视察工作,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于是校方非常重视。
但到了现场后,却发现对方对这所学校根本不感兴趣。
何钦裹着厚重合身的大衣,在第7届纺织班辅导员张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王越之前所住的宿舍门外。
趁着张老师对比钥匙的时间,何钦左右观察了一下,阴暗的过道里地面还撒着水渍,昏暗的吸顶灯旁缠绕着一圈一圈的蜘蛛丝,这间宿舍位于5层的最里边,故而离着楼梯间以及公用卫生间是最远的。
每间宿舍门上都有一块透明玻璃,以防止年轻气盛的学生们关上门在里面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一路走来,这里的学生们也不知道有课没课,有的聚集在一起打牌,有的大吼大叫的玩着电脑游戏,还有几人刚从公共卫生间方便完出来,迎面碰到老师居然招呼也没打一个。
说实话,这跟何钦心里想象的大学有些出入,哪怕它只是一个职业学校。
张老师是认识何钦的,黑白两道通吃的何老板谁不认识,地方新闻里常常会出现他的身影。
当然何钦并不认识他,校长千万委托自己一定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不废话吗,我敢留下一个坏印象?
但当年近四十的他听到何老板点名只要自己陪同,并且是参观王越宿舍时,他心里还是小小的抖了一下。
这么大一个老板,怎么还认识王越这个孤儿?
不对,自从那天看着王越上了一辆豪车之后,自己就再没有他的消息,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该不会是他惹到什么人犯什么事了吧?
他内心紧张且矛盾,这孩子,可千万不要走上歧途。
“张老师,还没找到吗?”身后的何钦语气温婉的出声道。
“抱歉抱歉,因为王同学是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平时也没有来找宿管要过钥匙,所以这间屋子的钥匙应该在比较下面...找到了。”张老师语速飞快的回答道,感觉自己当年的研究生答辩都没有这么紧张。
没办法了,他其实早就把钥匙捏在了手里,只是怀揣着一丝丝希望盼着身后的大老板能够失去耐心,放弃参观。
这可是黑白两道的大佬,与他搭上关系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张老师扶了扶眼镜,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把钥匙插进了孔内,发黄的金属在空气中扭转摩擦,房门应声而开。
张老师推开门,毕恭毕敬的站到一旁,何钦道了声谢,让几名保镖在门外等候,提起左脚垮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间较为空旷的6人宿舍,中间是过道,两边整齐的摆放着三张高低床,上方是床位,下方是书桌,王越的床位在最里面右边靠阳台的那一张,何钦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缓步走了过去。
啪嗒,张老师把宿舍灯打开了。
何钦站在王越的床位旁,一声不发的环视着。
虽然王越很久没有回来住了,但这间屋子依然被收拾的非常干净,除了天花板上有一片淡黄的烟渍,所有的床位上都清清爽爽,王越并没有在其他床位上放置自己的东西。
听说王越在校内没有朋友,还能有谁帮他打扫卫生?何钦瞟了一眼张老师,心中暗自点头,目光移向王越的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