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钦昱脸上的苦涩与无奈明显。
华钦风却不认同。
“若叫醒他需要让最亲的人牺牲,我宁愿他永远装睡,等到他明白清醒的时候,便是当头一喝,头破血流。”
看着他的眼睛,说:“痛,才能看清。痛,才知珍惜。”
读书使人明理,读书让人明智。
读书更能让人开阔心胸,不拘泥一时一刻,一针一线。
说完话的同时,华钦昱和张星河都面露惊讶之色。
“你自小性子洒脱,不受拘束,十三岁便去了西陲边境,两三年才见一次他,以前觉得父子之情甚少。如今,倒是羡慕。现在更让我另眼相看。或许少些牵绊,看事才更清晰。”
华钦昱长他七岁,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眼见他从一个莽撞冲动之人,转变成现在深谋持重之人,心中感慨。
而华钦风今日才知道,从小备受宠爱的太子,也有那么多苦楚。
也同他一样有着可望而不可得的亲情父爱。
华钦风油然萌生同病相怜之感。
紧锁的眉间忽的展开,咧嘴带笑,似是安慰,也是劝解。
“世上亲情多是可依可靠,可歌可泣,甚至感人肺腑的。”
“不过是进一趟刑部大牢,没少块肉也没少块皮,何必与他计较。你要觉得丢脸,我也不怕让你知道,这间屋子我也进过,还住过三日。如今也无人敢对我说此事。”
“坐上那个位置,手握权利,便不再是凡人。这世间也唯有那一人。我们只是运气比较差些,刚好成为他的儿子。”
华钦昱被他逗笑,“多少人羡慕我们投身帝王家,生来便高人一等。三弟却说我们运气不好,被人听到了,可是会群起而攻之。”
华钦风也不在意,“有得有失,我宁愿生在普通人家,一家人和和乐乐,即便日子清苦,也是好的。”
华钦昱放下杯子,嘴角上扬,“攻人先攻心,三弟的兵法运用自如。”
“我只说出事实。”
“这枚白玉荷叶是外祖父送我的十岁生辰礼物,他看到便知我心意。”
解下腰间的一块白玉,交到华钦风手中。
白玉荷叶,表示王氏一族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品行。
华钦风呆住了一会儿,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松口。
握紧白玉,猛得站起身,不忘郑重行一礼,才离开。
这个任务完成了!
长腿迈出牢房没几步,就在拐角处看到了人。
裴修文被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吓得浑身一抖,盘子“丁铃当啷”落一地。
“王爷……我,下官不是偷听……下官是想,想送吃的给殿下……”
“下官不会说的……不,下官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华钦风冷冷盯着他。
裴修文腿软站不稳,差点摔跤,幸好身后一双手撑住他。
回头望去,“罗相!您……什么时候到的?”
罗渊早就在他身后,只是裴修文专注听某人慷慨陈词,没有注意。
“下官此刻回答没听到您和殿下说的话,风王大概是不会相信的。”罗渊扶裴修文站稳,然后行礼,神色淡定地看向华钦风。
“太傅说你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清明好官,无论朝局如何,有自己的决断。”华钦风收回警惕的目光,与他擦肩而过,“希望罗相不要辜负太傅所言。”
不忘回头睨一眼裴修文,“连盘子都端不稳,怎么一路护的殿下。”
直到华钦风走后一会儿,裴修文才回过神,恐慌道:
“罗相……风王刚才瞪了我一眼,是不是要……”
没命了?!